盛盏清闭了闭眼,试图驱散安放在脑海里的,那鲜血淋漓的一幕,“现在看来,我好像没有办法再逃避下去了。在象牙塔里待太久,人是会腐烂的。”
江开微滞,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我姐不在了,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也该成为自己的光了。”盛盏清眼神安定下来,缓慢说,“就算成不了,我也不应该再是在阴影里长大的shadow了,也该独立见光了。”
她笑了下,“至少得告诉他们,他们的等待并不是一场空。”
周围没有人经过,空气很静,盛盏清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温热的触感让江开不着痕迹地一颤。
“对不起啊。”哭得凶了,语调难免不稳,像从支离破碎的残渣中挑拣拼凑出的。
江开知道这话不只是对他说的,他只是其中一个。
苏燃曾经说,不管发生什么,阿盏都不会哭。
她错了,他们的阿盏是会哭的——
她在为所有不停歇爱着她的人哭泣。
这场雨,自上而下地洗净城市的浮华,带来丝丝凉意。入秋开始泛黄的树叶兜着大量细密的水珠,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掉,大半抖落在两人的头顶。
无人在意。
江开沉默地抚着她瘦薄的脊背,那里躲着一只被风雨打伤的黑色蝴蝶,颤抖着未丰的残翼。
“盏清姐,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哭。”他试图缓和气氛,带些调侃语气。
闷气疏解不少,盛盏清揉了下眼,带点哑意的嗓音听不出波澜,“我生下来就是哭着的,现在为什么不能哭。”
两人静静坐了会,江开说:“我留在这里,先送你回家。”
盛盏清默了默,摇头:“送我去映像吧,有些事需要和林哥当面商量。”
江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踟蹰了下,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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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则林见她眼眶微红,像是刚哭过,诧异地抬了下眉,目光穿过她肩头,江开不在。
“是江开那臭小子欺负你了?”他试探性地问。
盛盏清直白地否定他的猜测,转而问,“有烟吗?”
“你最近不是在戒烟?”话虽这么说着,还是乖乖把烟盒跟打火机递过去,“这烟有点烈,你悠着点抽。”
她懒懒哦了声。
傅则林把窗户开大了些,边走边问:“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窗户开得形同虚设,风跑不进来,烟雾不散,直直地往上飘,味道依旧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