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德的脸颊、双手和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和奥斯卡一样有许多玻璃划开的小伤口,但他发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因为再次开枪的厌恶感。
希尔德说:“我差点杀了他。”
“没有,你每一枪都恰到好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精准的枪法。”奥斯卡说,“你救了我,希尔德。”
“……”
肩膀隐隐发疼,依然是旧伤的后遗症。
希尔德握住手臂,不敢去碰曾经受伤的位置,生怕已经痊愈的伤口会让他想起当时撕裂般的剧痛,那是和另一个自我决裂的撕扯,是觉得自己不再完整的开始,那个巨大的伤口犹如人失去了肢体的一部分,成了不会再生的残缺、永远无法痊愈的病症。
“希尔德!”
回过神来的时候,奥斯卡正担心地按着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他试图去检查希尔德的身上,但并没有发现哪里在流血。
“我很好。”
“枪呢?”
希尔德把没有子弹的手枪还给他。
“抱歉,塞缪尔警官。下次我会谨慎一些,不会开那么多枪。”
奥斯卡找了个新弹夹换上,又把枪递回去。
“虽然我们被训练成关键时刻不能迟疑,但是太敏感的话又会误伤无辜的人。你让我看到了最完美的应对方法,既保护了自己、避免多余伤亡,还抓住了罪犯。”奥斯卡羡慕地问,“怎么样才能练就像你一样的反应力和稳定准确的枪法,是天赋吗?”
希尔德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觉得正常人在经历了几秒之内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凶险之后,不该还有闲心和他讨论训练和天赋的问题。他没有回答,沉默着来到被抓住的杀手面前,摘下那个密不透风的摩托车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