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心火 八口小锅 4030 字 12天前

霍辞有公务在身,不能喝酒,吃完饭,尝过蛋糕之后就先回去了。向宇搭他的顺风车,剩下奚杨帮着闻阅收拾桌上的残羹剩水。涂科喝了不少,醉醺醺地躺在藤椅上当甩手掌柜,想起他们家小浣熊一提到好朋友就要哭鼻子的毛病,趁他出去扔垃圾的功夫,涂科赶紧问奚杨:“周童什么时候回来?都六月了,还没收到通知?”

这三年奚杨是怎么过的,涂科全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比他还急。

奚杨把泡好的花茶分一杯给涂科,低头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

“不知道,半个多月没联系了。”

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涂科又问:“没去找姚队打听一下?才二十几岁,还是个士官学员,参战一百多次,获嘉奖两次,以老姚的尿性,能让这块宝贝落到别人手里?”

奚杨没有回答,等闻阅回来收拾好东西,便起身对涂科说:“别操心了,早点休息吧,涂处。”

涂科:“......”

回到营区时天已经黑透了,奚杨把车停好,跟闻阅在宿舍楼下分开,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他习惯了睡前独自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读几页肯尼迪的《当仁不让》,看一看备忘录里的留言,或是听听小熊里的录音,更多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想着周童,复习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三年前,送周童离开后,备忘录里就多了一个新建的私人文档,记录的每一条都是周童的成长轨迹。军队指挥学基础理论的考试成绩,体能和技能的测验成绩,第一次拿奖学金,第一次被评为优秀学员,第一次在竞赛中获得科技创新奖,第一次分配实习,出警立功、受到嘉奖,每个点滴都不曾参与,却都像亲眼目睹过一样写得详细。

奚杨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幸牺牲在某一场大火之中,来不及跟周童再见一面该怎么办,甚至想过再写一封遗书,可提起的笔却总是落不下去,心里好像总是有丝丝缕缕浇不灭的期盼。

就是这样,靠着这些,他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又一天。

新搭档李昂确实如他所说,是个有能力也很好相处的人,从不打听他每晚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只有一次对他办公桌上那个铝制的小盒子和里面的干花表示过好奇。

奚杨说,是爱人送的。

当时李昂还笑着问,怎么只送一朵?

奚杨便告诉李昂,他说过,这朵不算,将来还要送一整束的。

马上就要到熄灯的时间了,奚杨习惯性地,把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去触发走廊里的声控感应,扶着楼梯的栏杆走上了三楼。

当他踩着最后一层台阶,踏上平坦的楼面时,脚下忽然变得松软,轻柔,有微微的异响,仿佛铺着地毯,羽绒,被雨泡过的落叶,又或是娇嫩欲滴的花瓣,突如其来的状况和奇怪的感觉让他心头顿时一惊。

是......花瓣?

是玫瑰?

是的,是玫瑰,确信自己踩到的是玫瑰花的同时,一股馥郁的,醉人的芳香也跟着扑面而来,将奚杨包围其中,浓烈得令他快要不能呼吸。

怎么会这样?他脑子里一下变得很乱,一下又无比清晰。

他猛地跺了跺脚,头顶的灯管一根接着一根骤然亮起,伴随着花瓣纷飞,香气四溢,大片冶艳的火红撞入他的视野,在他脚下,在他四周,像铺开的织网将他捕捉,一直绵延到目所能及的尽头,红得炸开了黑夜,刺得他眼睛发痛。

是......

不要说出来,不要。

梦会醒,许过的愿会碎的。

那么多的玫瑰,像在温室里见到过的那样多,每一朵都刚好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沾着新鲜的水滴,一束束,一捧捧,一簇簇,堆满了整条走廊。奚杨倒退两步靠在了墙上,数着自己如擂的心跳,反复用力呼吸,最终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他置身花海,驻足在办公室门口,有人随着他的脚步驻足在他身后。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新副队吗?”

“是。”

“特勤还没收到调令。”

“我亲自来送。”

“怎么这么晚才到。”

“路很远,我一个人走得太慢。”

“这么多花很浪费。”

“要看是为谁。”

“这里是办公场所,影响不好。”

“嗯,我知道。”

身后的人走近了一点,微微侧头,俯身靠近他的耳边,声音低沉。

“我就是来通知奚队一声,从现在开始,这间办公室和里面的人,都是我的了,所以没关系。”

太熟悉了,熟悉到忽然之间,只有靠着他的每一丝气息才能继续呼吸,熟悉到不用回头也能看到他穿着一身比过去更威严的军装,英俊挺拔的样子。是他,真的是他,是过去的他也是全新的他,可以说出来了,只要现在转身,就可以拥抱他,永远地抓住他了。

奚杨闭上眼睛,就快失去支撑的力气。

“杨杨。”他听见他在叫他的名字,很近很近,再也不是只有在梦里,电话里,回忆里才能听到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说,转过来,我要吻你,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下去。

第88章

伴着一个长久的,深情而缱绻的吻,奚杨被周童抱进办公室,放在了办公室桌上。浓郁的花香和略重的汗味混在一起,强势地侵入鼻腔,弱化了感官和意识,让他整个人晕晕乎乎,再也无力像几分钟之前那样冷静地对话,理性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