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刚刚还站在首相身边的两个随从已经悄悄退出了大堂,警官磨磨蹭蹭地找出了探测设备,鼓捣了半天才安装好。

“报告,钟内并无可疑物品。”

付启背着手,抬眼望向赵鹤鸣:“那就搜搜齐小夫人身上有没有。”赵鹤鸣冷笑一声:“付老接待每位宾客都这般谨慎么?”

付启微微佝偻着背,但眉宇间威势不减:“特殊时期当然要格外小心,今天首相大人在场,现场的安防是最高等级的,如果您怕我的保镖冒犯您,可以由首相属下的警官代劳。”

大庭广众搜一个貌美寡o的身,怎么看都有些欺辱人的意味。首相想当和事佬却屡屡被付启推出来当借口,焦急地站起又坐下,瞪了一眼身旁的陆霜明:“你去吧,礼貌些。”

陆霜明哭笑不得地走到赵鹤鸣身前单膝跪下,怕付铮听出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嗓子:“齐小夫人,冒犯了。”

赵鹤鸣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找到他颈间那块旧燎疤才放松下来。陆霜明顾及他身上的伤,只是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报告,没发现危险物品。”

付启却不依不饶地说:“仔细些总不会出错,警官再查查。”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付启成心要让赵鹤鸣难堪,陆霜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戴着白手套的手掀开了赵鹤鸣的披风,一路往里摸,陆霜明小心地抚过他的腰侧,发现之前的绷带和纱布都已经拆下了,看来伤口恢复的情况还不错。

赵鹤鸣低着头冷冷睨着他,眼尾却慢慢变红了,像被落日一点点染红的酡云。在别人看来,齐小夫人不堪受辱已经在发怒边缘了,只有陆霜明知道,他只是怕痒又害羞。

他轻轻拢过赵鹤鸣的小腿,手伸进靴子里假装检查,突然被赵鹤鸣轻轻踢了一脚:“不要欺人太甚了。”

他的音量不大,语气也不算特别重,但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怒气。一个和政府关系还不错的大商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付启身边:“齐小夫人莫怪,最近首都不太平,付老也是被吓怕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嘛,来来来,都是一场误会,快请齐小夫人入座吧。”他突兀的笑声回荡在大堂里,并无别人应和,笑容很快便难以为继。

首相恨铁不成钢地冲到陆霜明身前,狠狠训斥了他一通:“我嘱咐你半天要小心礼貌,你就是这样做事的?爪子不干净就剁下来喂狗,还不快滚!”

陆霜明刚起身就被赵鹤鸣叫住了:“慢着,首相大人平时看起来慈眉善,没想到心也挺狠的。”

首相弯着腰赔笑:“害,这不是怕您生气,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御下不严。”

赵鹤鸣垂眸理了理衣服:“那您说话算话么?”

首相眨了眨眼睛:“您指……什么?”

赵鹤鸣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霜明:“把他的手剁下来喂狗。”

“啊这可使不得啊小夫人,您怎么打怎么骂都行,但砍手砍脚的就太……”赵鹤鸣抬起手拍了拍首相的肩,脸上的表情惊愕又无奈的表情:“瞧把您吓得,我和您开个小玩笑罢了。”

他不再理会首相,自己转着轮椅靠近付启:“现在我父亲的礼您可以收下了么?”

付启怒极反笑:“多谢,齐相的恩情小人铭感五内,日后必将报答。”

几十号人魂不守舍地入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的佳肴终于被端了上来。赵鹤鸣既然决定来恶心他们,就要恶心到底。

他让随从把从家里带来的饭呈上来,像绣花一样慢慢吃着,他不吃完,所有人都不敢溜。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只能听见轻轻的咀嚼声。

“多谢付老款待。”见赵鹤鸣终于放下了碗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手,笑着看向首相:“走之前还希望首相兑现诺言,就算不砍手砍脚,我也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礼数的狂徒。”

首相为难地擦了擦汗:“那是自然!只是我明日还要去南方巡查,他最熟悉我的安保工作,还求您高抬贵手,小惩即可,小惩即可啊!”

赵鹤鸣本想借此机会把陆霜明拐回去,但首相态度如此强硬,他又不能硬抢,只好放弃。“那就在此处吧,还劳烦付老帮忙腾一间屋子。”

众人面面相觑,付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如果您执意如此,我家中房间怕是不便,只能委屈您在花园了。”

首相拽过一旁委屈巴巴的陆霜明,轻轻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给夫人赔罪。”赵鹤鸣的随从立刻架起他,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赵鹤鸣回过头看着噤若寒蝉的商人们,唇边噙着得体的笑:“不好意思扫了各位雅兴,赵某心眼小得很,如果今日不能痛快了结这事,恐怕日后还会生出许多枝蔓来。”

跟着他来的几位都是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此时站成一排挡在了大堂通往花园的小径上。

见赵鹤鸣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来宾纷纷与付启辞别,逃也似的离开了付宅,只剩几个与付启交情过硬的,留在大堂里安抚怒火中烧的付启。

午后的花园芬芳馥郁,赵鹤鸣的人找到几处针孔摄像头,毫不客气地拆了下来。他转着轮椅走过蜿蜒曲折的小径,停在了一处被花墙遮挡的小桌前。

两位士兵松开陆霜明退了下去,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不大的角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赵鹤鸣一边揉手腕一边叹气,声音又黏又软:“想要单独和你待一会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陆霜明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小腿,嗓子有些哑:“怎么就到了要坐轮椅的程度,是腿的问题么?”

赵鹤鸣撸狗一样把他的头发揉乱:“其实可以站起来,只是走时间长了腰腹会有点痛,慢慢养总会好的。”

陆霜明把脸贴在他的大腿上:“对不起……”

赵鹤鸣嫌弃地颠了颠膝盖:“别这么肉麻陆霜明,老子是个男人,不是刚出生的小猫,受点伤算什么,我找你不是看你哭唧唧的。”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赵鹤鸣拍了拍他的肩膀,陆霜明疑惑地扬起脸。只见他伸出两只手臂,目光中既有责备又有含蓄的想念。陆霜明丢了魂一样,迫不及待地起身拥住他。

赵鹤鸣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像抱了一件易碎的瓷器,怎么珍而重之都觉得惶恐。

海风吹散了初夏的燥热,藤架上的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赵鹤鸣攀着他的肩膀微微起身,偷袭般吻了一下他的颈侧:“当然是为了索吻……”

调戏的话还没说完,陆霜明一只手搂过他的屁股,一只手揽过后背,稳稳地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赵鹤鸣的头轻轻顶到了高处的花枝,粉白的蔷薇 落了下来,沾了两人一身。

赵鹤鸣抖了抖掉进领子的花瓣,攀紧了他的脖颈:“你吓死……”

不等他说完,陆霜明便低头堵住了他的唇,延续了刚刚那个不含情欲却缱绻甜蜜的吻。两个人的唇分开后,赵鹤鸣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你吓死我了。”

陆霜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坏笑,用额头蹭了蹭赵鹤鸣的脸颊:“不许转移话题,你真的能走么?”

赵鹤鸣那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真的能走,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