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双眼瞪圆，震惊地看着顾仟。

这，这小孩怎么会知道..竟然连名字都叫得出..

一瞬间的惊慌并没有让鸭舌帽慌乱手脚，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小孩子涉猎难免广，但再往后深一点，他一定就不懂了，现在这样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鸭舌帽镇定了些，“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不过我这个确实是要连接手机才能看到照片，诺，我手机就在这，你们要是信不过，你们现在就连接看看我拍的照片，看看有没有你们。”鸭舌帽说着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他们。刚刚楚亦星摸到白色小盒子就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翻他手机。

何斯年接了过来，打开相册浏览后，冲楚亦星摇了摇头。

楚亦星不意外。鸭舌帽那笃定的样子一定知道他们翻不到东西。

楚亦星下意识苦恼地望向顾仟，顾仟倒是气定神闲。

他不紧不慢继续道，“clip之所以是专用偷拍相机，不是因为它尺寸，而是因为它这么小的机身却装了两张记忆卡，这两张记忆卡一张明一张暗，可以随时切换，明的那张，任意一台手机都可以读取，暗的那张只有连接到特定匹配的手机才会传送照片。只要偷拍的时候不带着特定的手机，就算是被抓到了，也没关系，给人展示明的那张卡里的东西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了。我说的对吧。”

鸭舌帽脸色倏地变白。

这小孩儿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口中说的每个字都不偏不倚地和事实一样，这些东西不可能会在网上搜到的，难道说..不可能，这小小兔崽子看起来也就高中年纪。

“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尽管还是在狡辩，但鸭舌帽语气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他现在只能死咬住明卡里的东西，正如顾仟所说的，只要特定的手机不在这，他们就是没有证据。

楚亦星看着鸭舌帽的前后变化，知道顾仟一定全都说中了，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仟，惊讶的同时还掺杂着些许的佩服和羡慕。

这人懂得也太多了吧！他闻所未闻过的东西，他竟然这样清楚！

顾仟往前一步拍了拍鸭舌帽的脸，“没关系，我也有这东西，我可以讲的再细一点。你这是clip2吧，我的比你高级点，是5，知道5的新功能是什么吗， 除了4有的无阻碍连接，可以无阻碍连接别人的匹配手机，盗取里面照片，5还可以记忆读取clip。你也知道clip里暗卡的记忆是不可以被删除的吧，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要把你这个带回去，跟我的clip一连接，你里面拍过的所有照片，我那全都能看到。”

顾仟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嘴角扯出一丝阴测的笑，“clip只在暗网上出售，并且想要购买还需要达到一定等级。你这台，”顾仟仔细地观察了手中的小相机一圈，“用了很久了吧，应该快拍满了，要换个新的得达到更高等级..”顾仟顿住，意味深长道，“你这里面现在一定存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顾仟最后意味深长的表情让鸭舌帽感觉一阵眩晕，一直深深隐藏的秘密被人就这么直白地公布于众，让他脚底开始发软，要不是靠着身后的墙，他此刻一定会瘫下去。

这小孩儿，这小孩儿明明看起来不过高中生的年纪..怎么会..

鸭舌帽薄如纸片的嘴唇打着颤，颤声道，“你...你不敢给警察..你要是给了，我就揭发你..你，你也有..”虽然这样说，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底，他这话吓不到这小孩儿。

果然只听这小孩嗤笑了一声，朝他走近了一步，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觉得，5，是什么人才能拿到的？”

声音低而慢，好似恶魔的低喃。

楚亦星不知道顾仟跟鸭舌帽说了什么，但是鸭舌帽听完瞳孔瞬间放大，浑身如筛子般在打颤，看向顾仟的眼神里全是惊恐，那副样子让楚亦星不由自主跟着打了一个颤。

不仅仅是因为鸭舌帽的神态，还有顾仟提到的暗网。虽然他没有具体了解过，但也知道那是一个极度黑暗恐怖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卖手机号，怎么会突然牵连出这么多，而且...为什么顾仟也会暗网上的东西而且这么了解。

何斯年也深深地看着顾仟，眉头紧锁。

顾仟看着鸭舌帽现在瑟瑟发抖这样，知道达到效果了，于是退后一步，看着鸭舌帽，两根修长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坦白，要么我带着你的clip和里面的照片去警察局，那里面的东西...”

“说，我说，我全都坦白！”鸭舌帽抢声道，生怕说晚一步，顾仟就改变了主意。

“我.我..差不多一个月前..这小孩在一家面包店填了会员信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小姑娘问收银店员要他刚刚留下的联系方式...那店员也是鸡贼，有偿才给，那两小姑娘还欢天喜地愿意付钱..我这一想，这钱我也能赚啊，我就...”

“你就也上去问那店员有偿要了我手机号？”楚亦星拧着眉毛。

这他妈都是群什么人啊！都他妈穷疯啦！

“嘿嘿，对。”鸭舌帽讪笑了一下，露出嘴里层次不齐的黄牙，“那店员比我黑！上来就要10块！我5块一个还算...”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华中的？”楚亦星懒得听他的屁话，打断道。

“小帅哥，你那天不是穿着华中的校服嘛。”

楚亦星回忆了一下，时间过去太久，他连给哪家面包店填的会员都记不起来了，更别说他穿什么衣服了，不过既然鸭舌帽能准确无误地说是华中校草，应该他那天穿得就是校服。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先不说他从来没有穿着校服去家附近的篮球场打球，这鸭舌帽是怎么追到篮球场偷拍他的，就说顾仟说的这个clip，既然这个鸭舌帽能搞到暗网上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缺钱缺到卖他手机号的地步。他就是卖给100个人，也才只能赚500块，更何况根本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来买。

正思索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他妈打来的电话。

自那次去夜店他妈打了二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吓得差点报警后，他妈给他定了个规矩，只要不接电话，就扣他零用钱。

楚亦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妈？”

“亦..星，你...回...怎...”

地下车库信号不好，他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楚亦星喂了好几声，也听不到回应，拿下手机，屏幕上信号位置已经由三格变成了1x。

“亦星，这信号不好，你出去打吧。”何斯年道。

“那这人...”楚亦星挂掉电话，指了指鸭舌帽。

“交给我吧。”何斯年拍了拍他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刚刚已经用短信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来之前我在这看着他。顾仟说的那些clip，暗网什么，虽然我没太听懂，但我知道是违法的，不能放过这人。”

楚亦星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一人能行吗？还是在这陪你吧。”

他走了，可就只剩何斯年一人了，顾仟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不会留在这。虽然这鸭舌帽细胳膊细腿的，但他狡猾，何斯年那温温柔柔的性格，他都担心他被这鸭舌帽欺负。

何斯年笑了，弯起左手臂，右手拍了拍拱起的二头肌，“就你有这个啊，我也有，不用你陪，你快去吧。”

楚亦星点点头，转头看向正低头百无聊赖地用鞋子磨地板的顾仟，扯了扯他，“你把那玩意儿给年哥。”楚亦星没说后面报警的话，担心鸭舌帽听到反应剧烈，何斯年控制不住，不过他相信顾仟懂什么意思。

顾仟果然懂了，伸手把那白色小方盒递给了何斯年。

鸭舌帽睁着他那绿豆大的眼睛，看着他们转交来去clip，心脏跟着颤抖，看着最后转交到了何斯年手上，心紧张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