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变态刚走，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

顾仟刚要迈开长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楚亦星从医院出来，正想打辆车去商场买手机，忽然想起来他身上没手机没钱包，身无分文，别说买手机了，他就是打车的钱都没有。

楚亦星赶紧拔腿往顾仟停车的地方跑去。

不要他陪，但是得问他借点钱。

楚亦星一路没停地跑到了停车场，却发现顾仟那辆拉风至极的重型机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妈的，这人腿两米啊，走这么快！

楚亦星揉着因为太急跑得岔气疼的胸肋，骂了声。

现在他可怎么办，身无分文就是地铁都坐不了，难不成走回家？可这医院和他家在不同区，走回去要一个多小时！

还是打车吧，打到小区门口，问保安借个钱。他每天在门口进进出出的，保安也是认识他的，应该会愿意借他钱。

楚亦星垂头丧气地慢慢往回走，正要走到医院门口，视线里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身影正从住院部楼出来，也向门口走来。

楚亦星越看这身影越觉得熟悉，顿了几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骂了声立刻追了上去。

那身影听见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意识往后看去，与楚亦星视线撞上那一刹那，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眼睛一瞪，撒开腿跑了起来。

楚亦星人高腿长，那人哪跑得过他，刚跑出医院门口没几步，就被楚亦星从后面一把抓住了。

楚亦星抓着那人，一把抵在旁边的树上，“你他妈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啊！何斯年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尽心尽职。”

那身影就是鸭舌帽。

鸭舌帽拼命摆着手，“误会，小同学，真是误会！我不是来偷拍你的！巧合，在这碰上真是纯属巧合！”

鸭舌帽这话倒是实话，他真不是尾随楚亦星来的。

其实昨天在何斯年家楼下撞见，他当时就认出楚亦星了。后来他们弄出那么大动静，又是救护车，他当时就在附近没走远，就折回来看，正好看到何斯年被抬进救护车里，所以他今天特地来医院看看。不过他倒不是来关心何斯年，他是担心楚亦星发现了他们两那勾当，闹到警察局去，所以特地过来和何斯年商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也能遇上，而且这小子现在还就一人，没人拉着，看他这咬牙切齿的样，弄不好他估计得挨顿揍。

“我去你妈的巧合！”

楚亦星揪住鸭舌帽的衣领，剧烈地喘息着。从何斯年那得到的失望，委屈，憎恶在看到鸭舌帽后全部化为了愤怒。这个人的存在就是提醒着他，何斯年做的那些变态事。

“小同学，小同学，你冷静点。”楚亦星血红的眼睛让鸭舌帽感觉到慌乱，最关键是他不敢求救，怕闹出太大动静，万一到时候弄到警察局去，还是对他不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楚亦星。

“我这也是别人花钱我办事是不是，我跟你保证，我本人对你是一点变态想法都没有！真都是那孙子变态！说白了我就是个打工的！你..你要还因为我卖你联系方式的事生气，我跟你说，那孙子已经帮你报过仇了，你们那天走了后，我被那孙子在停车场狠狠揍了一顿，不跟你开玩笑，就我这胳膊，都快一个月了，现在动动还有点疼呢！”

鸭舌帽接着开始把重心往何斯年身上引，“那孙子真是变态！我本来还以为他不认识你呢，没想到他竟然和你认识，这还找我偷拍你，变态，真是变态，别说你了，要我也觉得太恶心了！还两男的，这不同性恋嘛！我...”

他话还没说完，楚亦星的拳头直接落了下来，一拳把他的头打得偏了过去，嘴角当时就出了血。

鸭舌帽那一口一个变态，无不在叠加刺激着楚亦星。

这恶心的事一直在进行着，这鸭舌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知道！

鸭舌帽被楚亦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顾不上关心动静了，哇哇鬼叫。人来人往的路上，很快引起了围观，最后不知是人群中谁报了警，两人被送去了警察局。

他们这事其实并不难处理，但因为快到年底，警察局特别忙，所以他们两当街斗殴这点芝麻大的事情，一直等到快天黑了才开始处理。

警察局办公室里，警察询问完离开，只剩楚亦星和鸭舌帽面对面无言地坐着。鸭舌帽一脸伤，白炽灯的照射下，两人的肤色看起来都有些苍白。

楚亦星疲惫地把脸埋进手掌里，他现在又饿又累，从早上到现在他就喝了那几口粥。

他这两天日子真是够精彩的，从医院出来又进警察局。

“小同学，谢谢啊。”鸭舌帽露着个牙，讪笑道。

何斯年那孙子说的够准的啊，他本来还不相信，结果这小孩还真一句都没提偷拍的事。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原因，不过正好合他意，他不会受牵连了。他要是被调查了，他以后在这行还怎么做下去。他刚刚顺水推舟，跟警察随便扯个谎，说两人不小心发生碰撞，就打起来了。

楚亦星没搭理。

也许是因为知道牵连不到自己所以陡然感觉一身轻松，鸭舌帽打开了话匣子，“小同学，我跟你说，你最好还是离那孙子远点。你有没有注意过那孙子的眼睛，嚯，跟毒蛇似的， 人的要命，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被吓一跳，单看那双眼睛就感觉出这孙子是个变态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斯年带了个口罩，把脸都遮了起来，可那双看人时阴冷的眼神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做这行也是遇过不少变态，但还是不免被那眼神吓到。那天在地下车库，他被何斯年狠狠打了一顿之后，突然联想起了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也是这样认出了何斯年。

“这变态还不止眼神吓人，我发现那孙子还挺了解你的，你可真得当心点，他说你不会跟警察提这事，你还真没提...”

楚亦星一顿，一种恶心感油然而生。

他把头从手掌里抬起来，因疲惫而充着血丝的眼睛斜睨了眼鸭舌帽，冷声道，“你再他妈废话，我现在就跟警察聊聊你们两做的那破事。”

鸭舌帽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楚亦星揉了揉干涩的眼，头仰在椅背上。

他不提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傻逼地这个时候还于心不忍，他是恶心，单纯的恶心，恶心到他都不想再多提这事。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行了，张海，你可以走了。”刚刚询问他们两警察走了进来，指着鸭舌帽。

“我呢？”楚亦星指了指自己。

“你未成年，得给你监护人打个电话，叫他们把你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