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包办婚姻 薛不盐 4173 字 10天前

他叫了温照斐的大名。

被喊大名一般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一般喊大名。温照斐侧头看向他,贺轶鸣却躲开和温照斐四目相接,盯着后视镜心不在焉地打方向盘。

如果温照斐足够聪明的话,贺轶鸣想,温照斐应该装傻,然后闭口不谈这件事,等他第二天醒来自然而然地忘掉。

但温照斐偏偏在这件事上犯轴。

温照斐问他:“你生气了?为什么?”

他连被人看工作日志都会生气,更遑论被人看日记。他想说拜托,拜托温照斐有点眼色,不要总是上赶着挑他不痛快的地方。人应该有储存秘密的空间,就算结了婚,他俩连亲密关系都不算,没必要做连体婴。

可他只是语气很平淡地解释:“下回去我家跟我打声招呼。”

“那为什么陈建凛可以不打招呼?”温照斐问。他语气也很平淡,其实没有抬杠的意思,仿佛就是想问为什么。

贺轶鸣沉默了。

这要怎么回答呢?说他妈的你心里有没有点数啊温照斐,你和陈建凛是怎么能类比到一块去的?

“咱俩这么多年住对门你也没去过我房间。”贺轶鸣说。

“但你去过我房间。”温照斐的大眼睛此刻愈发显出不解,“每个都去过。”

“好吧。”贺轶鸣不想和温照斐闹太僵,故而生硬地把话题转开,“我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工作不太顺利。”

他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其实他也不太习惯说谎,宁肯不高明地转移话题,或者沉默。今天确实过得不太顺利,他们工作组全是新人班底,今天,他的上级找他要了个人,还是点名道姓要的,是上回那个说自己有房贷要还的同事。说是借个人帮忙,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是不会再回来了的意思。

最后领导还安慰他说,等这批实习生实习期结束,再给他安排一个好的苗子进来补缺。

人往高处走,他们工作组目前在项目外围没多少奖金,有渠道可以去别的小组自然是更好的选择,算不上谁背叛谁。贺轶鸣当然能理解,他不能理解的是他自己。

为什么他不能更有本事一点,往上爬一点?

又或者干脆就不要有本事,一辈子碌碌无为地做螺丝钉,不必担责,不会内疚,更不会想不开。

以温照斐的直球程度,贺轶鸣本以为温照斐会如他所愿多问两嘴,然而这个时候温照斐倒闭嘴了。可能是心情不好这四个大字拦住了温照斐,总之,该温照斐问的时候,他却又遵循沉默是金的法则。

贺轶鸣才想起来其实每次都是这样,说每次可能有些夸张,但他和温照斐总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差不多也是因为这个。不过往好处想,温照斐本来也不需要了解他的心情,说实话,如果不是最近温照斐主动开口,他并不想要了解温照斐的过往。

这样一想他心态又平衡了。

回到家没多久,陈建凛就给他打电话道歉,陈建凛低声下气地跟贺轶鸣说:“哎,意外,纯粹意外,你门没关,我就打算带温照斐进去看看,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没有下次了,这次是我疏忽,忘记了你和温照斐不对付。”

“贺哥。”陈建凛说,“真不赖温照斐,赖我,我回头请你吃饭。”

贺轶鸣怀疑陈建凛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陈建凛会做人得很,两边都不得罪。这番话真实性有待商榷,毕竟他也不会让陈建凛请他吃饭。

唯一真实的,是陈建凛也不知道他会因为温照斐看见了那堵墙而生气。

几年前陈建凛刚来s市找他玩和他睡一张床的时候,就见过那个巨大的相框了,陈建凛没问什么,贺轶鸣也不主动提,怎么理解都是陈建凛的事,与他无关。

所以恐怕陈建凛也以为温照斐可以看那堵墙。

“我没生气。”贺轶鸣单方面理解了陈建凛的动机,并不打算责怪他,于是拿糊弄温照斐的话来糊弄陈建凛,“我工作上出了点问题,今天心情不好。”

可惜敷衍失败,陈建凛说:“哦……我把房门给你带上了,钥匙放在玄关抽屉里,你回家的时候自己开门吧。”

贺轶鸣不知道说什么,自暴自弃:“行了,别看笑话了大哥,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他甚至怀疑从婚礼开始陈建凛就在看他的笑话了。他就是在陈建凛面前跳下水的,陈建凛当时估计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贺轶鸣一回头,温照斐正在厨房里倒水喝。他不由自主地跑过去站在温照斐身后,温照斐转身看见他,略感惊讶地问:“你也要喝水吗?”

对方下意识地想找个杯子给他倒水,然而却被拦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本来也不渴,说:“让我蹭一口就行。”自作主张地握着温照斐的手,借对方的杯子喝了两口,才想起来对方有洁癖,但好像温照斐也没生气。

温照斐只是再续了点水,倚在流理台上慢慢地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然后说:“早点睡吧,你看上去好累。”

他抬手抚平贺轶鸣眉心:“你还想喝水吗?”

贺轶鸣应答如流:“不想……我睡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今天一天都很莫名其妙。

第三十七章 “你后悔了?”

睡不着就去为难别人,至少不要为难自己。贺轶鸣难得失眠,半夜又去骚扰陈建凛,反正陈建凛不上班。

他电话拨过去,等了好一会儿。陈建凛接得心不甘情不愿:“贺轶鸣你个神经病,这个点打电话如果没事我就杀了你。”

“还真没事,这都被你发现了。”贺轶鸣不要脸,“你要是来温照斐家杀我,记得帮我把门反锁再出门。”

陈建凛无语:“……你有病吧?”

巧了,这话温照斐也跟他说过。

“我没病。”贺轶鸣看着天花板开始胡说八道,“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我今天工作有多失败,我有个组员因为我没能力找了关系去了别的组,早知道我就不当组长了,如果不是为了多那点底薪谁要当组长。我一定当个普通组员下班飞快,谁喊我加班我都不理他,享受生活享受快乐,然后……”

陈建凛打断他,说:“你后悔了?”

“我没有。”贺轶鸣说,“你今天为什么老是要找我茬。”

陈建凛说:“是你半夜不睡,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