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涯先开了口,他的眼光十分的痛心疾首,
直直的重重的一下跪了下去:“娘亲,那是您的女儿,您何以忍心至此?”
“她不是我的女儿”
大太太惊叫了一声,牢牢地闭上眼眸,两手捂着心口,
又轻生重复了一遍:“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的玉儿,已经被她给害死了,我的女儿已经死了”
她睁开眼盯着韩书涯,摇着头掉泪:
“涯公子,那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如何能够忍受这种事?”
“已经三年了,您还是接纳不了吗?”
韩书涯紧抿着唇,眉心紧锁:
“自从三年前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一直远远的避开了她,
她这几年来也从未擅自打扰过您,这样的伤害还不够么?
她仍然是倾歌,仍然是玉儿,仍然是您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生女儿啊”
“她不是我的女儿”
大太太一字一句,十分坚定的答道。
“她的娘,是那个肮脏的舞姬,
不是我我的玉儿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现今的这个是妖孽”
她颤抖着蹲下,抚摸着韩书涯的脸:
“涯公子,我知道,你是心肠好,是被那妖女给蛊惑了…
娘赞成你不再对旁人提出,也就饶过她一命,可是…”
大太太的泪水淌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韩书涯的手里,烫的他手背生疼。
“可是我盯着那个妖孽占着玉儿的身子,
用她的脸笑,用她的脸哭,这让为娘,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大太太的坚持让韩书涯浑身疲惫,他闭上眼,
慢慢地启齿:“娘平素对无关的人都那般好心,
当时也曾说过她是个不幸的人,现今为何会这般固执?
即是换成大街之上的陌路人,现今听到她被人抓去,也该唏嘘一番的。
娘…何时突显如此狠辣心肠了?”
“若她没有占了玉儿的肉体,我也会待她很好,
一样会同情会怜悯,会伸过手替她解决难题。”
大太太的神色十分坚定:
“可是我无法忍受,盯着她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每一次我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想,
如果玉儿还没死会怎么样…她必定不是现今这幅心计深沉的样子,
她必定活泼开朗,如同儿时那般爱缠着我喊,
娘啊带我出去看看好不佳…娘啊玉儿最欢喜看你笑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泣不成声,两手掩面伏在韩书涯的肩上哭了起来。
听着大太太的话,感到左边肩上传进那温热的湿意,
韩书涯突然觉得到了一片疲乏和困惑涌上了心尖。
当时他对韩倾歌说的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
可是现今盯着大太太这般,他只觉两面刁难。
一个是娘亲,一个是妹妹,分明应该是最亲的一家人不是吗?
他了解大太太无法接纳的心绪,可是…
他忆起当时韩倾歌被大太太扇了那一巴掌之后错愕又受伤的神色,
虽然之后她一直浅笑着十分冷静的说不在乎,
可是韩书涯还是看出来,她其实十分在乎。
于大太太,她其实是有情感的。
不过大太太既然已经推开,韩倾歌当然不会扒着不放。
纸终究是包不停火!
韩书涯心中浅浅有些黯然,
自从三年之前韩倾歌的身份被大太太知道之后,
大太太便一直排斥着这个女儿。
分明在那之前,大太太还一直陪着老太君去佛堂里面,
为那死去的四小姐祈福。
在那之前,她还不时会替那无辜死去的四小姐唏嘘。
关于这件事,老太君一早便知道了,
在问过他之后,却一直维持着不明情的状态,保住了韩倾歌的自尊。
于老太君而言,不管是哪个孙女儿,全是她的孙女儿。
她之所以嫡庶有别,其缘由身份所致。
既然韩倾歌现今已经是韩倾歌,老太君便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在老太君那般轻描淡写的接纳了之后,
韩书涯曾一度认为,
那般善良随和的大太太应该是不会有任何抵触的。
不过世事难料,
谁能料到大太太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几近崩溃,
对韩倾歌也仇视了起来。
从来不会启齿咒骂他人的大太太,那一天对韩倾歌说的的话,是任何人都不曾料到的刺伤。
韩书涯来不及阻止,也无力去阻止,只好眼巴巴的盯着韩倾歌
跪下给大太太磕了3个响头,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在府中,大太太一直避开韩倾歌,而韩倾歌好似与以往并无不同,
可真相上是若有若无的在避开大太太会出现的所在。
就算是那街上行走的陌路人,也不定会像她们这般。
分明,韩倾歌已经成了她的女儿不是吗?
大太太抱着韩书涯,抹着泪水哭诉:
“涯公子,我到底是一个人,
心疼自个的女儿有何不对?大概这是一种自私,可谁人又不自私?”
听着大太太的这句话,韩书涯盯着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