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上正坐,端起荣杯,喝了口茶,悠悠开口:“我来这,是想问翁仙人当年替方家算命的事。”老妇听到方家两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茶水溅出少许在桌面上。
秦上见老妇这反应,心里一动,淡定取来纸巾,擦干净桌面。
秦上问:“方便让我和翁仙人见一面吗?”
老妇苍老的脸上失色,声线微颤,“你到底是谁?“
秦上随手把纸揉团放在一边,抬眼看老妇,“当年翁仙人算出方家少爷会在二一十六岁那年遭遇不测,需要找个替死鬼抵命。
“我就是那个替死鬼。”
一道雷电在窗外闪过,照在秦上苍白的脸上。
老妇皱巴巴的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毯上,茶水洒了一地。秦上淡淡一瞥,什么也没说。老妇颤颤巍巍弯下腰,捡起茶杯,放回茶几上,接着望向照片,深深凝视照片里那张脸。
片刻后,她干皱的嘴唇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找过来的。”
方仲景站在窗前,隔着玻璃,望着保温箱里的孩子,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就在这时,西装内袋里的手机响了。
方仲景拿出来一看,是派去寻找秦。上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已经找到了秦上的消息了。
方仲景听完手下说的话,沉声道:‘你是说,秦上的手机开机了?”手下答道:“是,我们通过秦上的手机,定位到了准确位置。很快,地址发到了方仲景的手机上。
方仲景看着短信里的地点,沉吟片刻,说道:“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否则秦上前两次偷偷逃跑,他也不会废那么,大的劲去抓人。手机那头小心询问:“要不,我先派人过去查一查?”沉默片刻,打断道:“不,我亲自过去。”
方仲景让管家留在医院照看孩子,他则亲自驾车,朝地址上的地址驶去。
六个小时的车程,没有停过片刻,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隔天清晨。
据负责监视的人汇报,定位上的红点一直没动过。
秦上应该是在那里歇脚了。
方仲景把车停在山脚下,打着伞,踏上泥泞坎坷的山间小路,漫山雨雾缭绕。
十分钟后,面前出现一个分叉口。方仲景看了眼定位,走了右边的小路,待他走远,旁边的小道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正是昨天给秦上指路的人。女望着远去的挺拔背影,奇怪道:“怎么又来一个去仙人居的?”没过多久,方仲景就到了目的地。
方仲景抬头,望着头顶仙人居的牌匾。
就在这时,面前的老宅子的门吱呀打开,一道身影长长地拖了出来。
一位老妇站在门口,朝着方仲景温和道:“是方少吧?请进来。”
方仲景微微蹙眉,却什么也没说,踏进了老宅子。
屋里只有老妇一人,不见秦上的身影。茶几上有两杯喝过的荣,还有一部手机,方仲景认出,手机正是秦上的。景端上了热荣,解释道:“那孩子已经离开了。”
方仲景拿起手机,拇指细细摩挲,沉声道:“你就确信我是来找他的?”
老妇和蔼一笑,“我这儿啊,一年半载见不到生人,这两天倒是热闹,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方仲景抬眼,问道:“他去哪了?”老妇摇头,表示不知情。
“那孩子告诉我,只要他把手机放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个男人上门找他。”
方仲景冷笑一声。果然,他又中了秦上的小伎俩。面色低沉,拿着手机起身要走,老妇在身后开口:“方少,您还记得翁仙人么?”
方仲景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老妇。
老妇说:“那孩子是来找我老伴的。”
方仲景皱起眉头,目光在老宅子里打了个转,“这儿是翁仙人的家?”老妇轻轻点头。
方仲景盯着老妇,“他来这儿做什么?”
老妇如实说:“那孩子来问我老伴当年替你算命的事。方仲景乌黑的眼眸似有流光在涌动,‘当年的事?"未解释,她扶着椅子站起身,示意方仲景跟她去房间。
走廊尽头,推开那扇木门,昏暗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约莫七十岁左右。老妇向方仲景介绍道:“方少,这就是我老伴。”
方仲景半眯起眼,端详这位素未谋面的翁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不过还是第一-次见翁仙人。老妇坐到床边,轻声对聂仙人说:“老伴,方家少爷来了。”
床上的老人闻言,消瘦如骨的身躯轻颤了下,接着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果然和传闻一样,双目失明。声道:“当年的事已经瞒不住了,你自己跟方少坦白吧。”翁仙人双眼没有焦点,面朝天花板,声音干如枯柴,“算来时间,方少今年应当二十六岁了吧?”
方仲景淡淡道:“翁仙人好记性。”自然。”翁仙人说:“我们算命的人,记性都不错。方仲景靠在椅背上,直截了当道:“秦上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翁仙人沉默片刻,“他知道当年的事了。”
方仲景皱起眉头,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翁仙人却忽然静了下来。树叶被雨打得作响,衬得室内陡然的死寂。
过了很久,翁仙人说:“方少,当年的事,其实是我骗了你们。”
方仲景定定看着翁仙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翁仙人干皱的嘴唇张合,“其实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替死鬼。”
方仲景的眼神霍地凌厉,气势陡然变得惊人。
翁仙人布满皱纹的眼角忽然流下两行泪,嗫嚅道:“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方仲景极冷地说:“当年你替我算命,亲口对我父母说,秦上是我的替死鬼,你忘了?”
翁仙人摇了摇头,解释了二十多年前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