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2 / 2)

大理寺卿在朝堂之上素来都是游刃有余,泰然自若的,尽管兵部尚书也没听出欢喜来。

他不禁怀疑,难道容舟并不穆兰山这个未来的妹夫?

但穆兰山已经从大理石台阶上下来,他又不好多问,虚虚笑了下,便先行一步告辞了。

“容兄,请留步。”

穆兰山大步上前,身上甲胄碰撞,在夜色里发出不小的动静,宫门口的禁军递上他的佩剑,穆兰山别在腰间,暗红的剑穗在剑柄上缠了一圈,一只小鱼与流苏一道摆动。

容舟垂眸看了一眼,放慢了脚步,面色如常:“何事?”

穆兰山凝视着他,声色低沉:“容兄可是不满意穆某?”

容舟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此话怎讲?”

“三个月前,我离京之时,容兄曾允诺我上门提亲,迎娶阿虞,如今……不作数了吗?”

历来沉稳的云川节度使在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有几分紧张。

他在等容舟的回答。

如果他不想让妹妹嫁给自己,穆兰山也不会强求,不能受长辈亲人祝福的姻缘,并不能长久,但总要问一问缘由,毕竟那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一个姑娘。

前几日在开元寺,他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容舟薄唇一扬,嗓音平静:“我没有不满意,一切端看阿虞的意思,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

他顿了顿,不经意地瞥了瞥他剑上的剑穗:“只是穆兄方才进言想要去支援徐老将军,刀剑无眼,生死不定,你叫我如何放心把阿虞嫁给你?”

“你眼里,有旧日并肩作战的将士,有恩重如山的老师,而我眼里只有阿虞。”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愿看着她受一丝一毫的苦……”

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哪怕穆兰山胸有成竹,打过那么多胜仗,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一回都能全身而退。

他的使命本就是为了保护脚下寸土江山,哪怕皇帝有心让他娶妻生子,也不能减少他对边关将士们和恩师的牵挂。

儿女情长在江山社稷面前,本不值得一提。

夜色浓郁,星光黯淡,只剩中天一轮圆月静谧冰凉。

容舟坐在圈椅里,手肘一动,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酒杯,青花瓷杯在案桌上也碎得四分五裂。

他撑着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冷白,酒意涌上眼底,连视线都模糊不清,伸手去捡,却感觉指尖传来一抹细微的疼痛。

门口的小厮听见动静忙敲门进来,只闻见一股浓烈的酒味,心口不觉一凛,大人喝醉了?

“姑娘睡了吗?”清冷的声色还是清晰的,似乎听不出醉意。

“姑娘院子通常亥时一刻才熄灯,这会儿还没到亥时,应当还没睡。”

椅子里的人起了身,面颊透着酒后的微红,脚步依旧平稳。

去了阿虞院子,碧莲才端着铜盆从屋里出来,看到他微微一愣。

“大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容舟迈上石阶:“我来看看阿虞。”

碧莲不疑有他,心道大人对姑娘真是好,这么晚还来看望她。

阿虞才洗漱完,拆了发髻正要上床,突然听见容舟的声音,连忙又整理好身上的衣裳,一回头他已经走了进来。

她站起身,后腰抵上妆台,青丝散在肩头,小脸紧绷:“哥哥……这么晚还不睡吗?”

容舟停下脚步,灼灼看着她,半晌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必这样防备我?”

阿虞都想点头了,忽然嗅见一股若有似无的酒气,秀眉轻蹙:“你喝酒了,身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他含糊应了一声,又朝她走近了几步,抬手扯开了衣襟:“不信你看看。”

这个时节衣裳已经穿得很单薄,容舟换了常服,那轻薄的衣衫一拉,便露出嶙峋的锁骨和大片冷白的肌肤来,昏黄的烛火给他胸膛渡上一层温柔的蜜光,只有右胸肋骨那里,横陈着一道刺眼的疤痕。

阿虞没想到他忽然会脱衣裳,视线在他光洁的胸膛停留了一瞬,连忙红着脸移开了目光:“能把衣裳穿好吗?”

容舟眉眼因醉酒而耷拉着,意外透着一股无害,他懒懒张开手臂:“我醉了,你来吧。”

能把醉酒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他了。

不知为何,容舟凡是不受刺激,没有咄咄逼人的时候,阿虞也不怕他,就像此刻,他喝多了酒,耳根透着粉红,一双眼眸含着迷离的光,人畜无害,像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给他整理衣襟,哪知还没弄好,他就收紧了手臂,被抱了满怀。

滚烫的气息夹杂着酒味,与他身上的苏合香混迹在一起,毫无征兆的钻进鼻子里。

阿虞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听他的声音逐渐沙哑:“阿虞,你别嫁给穆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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