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仪一怔,脸上浮出茫然。
常迩的声音仿佛落不到地上:“你很难和我长相厮守,我也没办法和你白头偕老。我们如果在一起,算不算……扯平了?”
这结论是怎么算出来的,连仪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克制着不动,呼吸放轻到起伏都有几分疼痛:“常迩,我们人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你们妖,也负责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妖吗?
常迩有点恍惚地想着,却问:“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连仪轻点了一下头:“嗯。”接着,白绫再次被常迩摘了下来。
“那你闭一下眼。”常迩的语气温柔近乎诱哄,在思考前,连仪已经自发听从。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身前感知到的温度却有了变化,随后,唇上传来温软濡湿的触感。
连仪眼睫一颤,迅速睁眼,而常迩已经飞快退开,手也一并松了。
耳根似乎发热,也不知连仪会不会看出来。
“这样总能相信我会负责了吧?”常迩维持镇定——想来这人从小眼睛有问题,也没机会看杂书,好在她从前看过一点,比他经验高出一点。
连仪怔怔盯着她,没说话。常迩终归也架不住了,推着连仪转了个身,一路把他推出暗道:“你该休息了。”她把白绫塞回连仪手中,却又被他反手抓住。
“你……不会是因为阿溪,才……”连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常迩看出他言外之意,顿时哭笑不得:“你当我和你一样,连自己都能豁出去吗?”连仪仍不肯松手,迟疑着追问到底:“那你为何……”
话没继续,只是都写在神情中。常迩脑中有一壶水快要煮开,理智维艰:“你就……就当我见色起意!”说完,用力挣开手,把人给推出暗道,“啪”地关上暗门。
——
阿溪这姑娘,打小活泼。
自从和连仪相认,为了不给兄长添麻烦,每日里装得十分文静模样。
如今却是不得不故态复荫了。
“没想到小姐和公子的感情会这么好。”——连府的侍从们这两天私下如是议论。
说来兄妹二人到底不是同胞,生辰相差不过半年,关系其实尴尬。众人之前眼观两位主子,只觉得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不料关姑娘一进府,阿溪仿佛是突然产生了危机意识,开始成日里寸步不离地跟着连仪——即便她哥和关姑娘在水榭里抚琴闲话,她也一定要带着夏锦如影随行,并且坐到两人中间,时不时还要在他们交谈时插上三言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