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音拗不过他,只好小心地抬手伸过去。
她今天毛呢外套里穿的一件白色娃娃领衬衫,长袖将整条手臂盖住,只有显出半个手背上被烫伤的痕迹,并未露出小臂上扎眼的红痕。
不过白色的衬衫袖子上落下的浅褐色汤渍终究出卖了她。
程嘉让浓重的眉头一皱,再伸手过来的时候动作看起来轻缓了不少。
轻捏起她的指尖,另一手缓缓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拉起来。
洒了汤渍的衬衫袖子被拉起,霍音细白的小臂上红色烫伤痕迹格外扎眼,像是起了一整片的红疹,看起来疼得不可思议。
程嘉让的目光从霍音受伤的手臂移到她脸上,对视半秒钟,他眉宇之色愈加发沉。
很低声问她:
“怎么弄的?”
问了这句还不算完,下一瞬径直拉着她,将她按到沙发边儿上坐着,他则大步到柜子上去取药箱。
只是一个简单的烫伤,他处理伤处的时候却认真得像在做最高精尖的心脑血管手术。
伤处处理得一气呵成。
一直到程嘉让帮她处理好伤,霍音都没有想好说辞。
她是很不擅长说谎的人。
尤其是这样,很近距离,面对面地说谎,她甚至会控制不住身上轻颤,眼神躲闪。
可是又真的很难讲出实话。
何方怡在那家餐厅讲的那些话,她好难从自己嘴里复述出来。
好难当着他的面讲出来。
这么一拖就拖到他开车载她到了今晚预定好的那家皖南菜馆,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装潢古朴的餐厅角落位子上。
霍音才终于斟酌着开口:
“手上的项目,我不打算做了。”
程嘉让刚刚在位子上坐定,右手拎起桌边的茶壶,往面前的水杯里倒了一点摇了两圈涮过杯子,将水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涮过杯子后方才重新倒了水进去,“啪嗒”放到霍音面前。
顺带随口应一声:
“不做就不做吧。”
“程霖那点儿破事你去办才是屈才了。”
霍音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说法。
听对方这样说,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干脆说她接下来的打算。
不过还未开口,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打断。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抿了口后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