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带着姬嫣进门,郭明堂抛了铁锹,凑近王修戈,道:“我们这里,叫作白水村,村民都在上游一块居住,就我们家住在这头。但我听说山里发了洪水,对了,你从哪里来的,可见到那些村民们么?”
王修戈摇首:“未曾见到。”
郭明堂“哦”了一声,闷不吭声半晌,又道:“我们这儿,只有一座石桥通向外边,但是下雨,石桥给淹了,要是再下得几日,水漫上来,就出不去了。”
王修戈以为这是逐客令,便道:“我们会尽快离去。”
说完,他从怀中摸了摸,没摸到什么铜臭之物,这些东西他向来不随身携带。神色不动,他转向腰间去摸,最终找到了一块玉佩,是皇帝除夕之时赠给他们几个兄弟的玉信,王修戈随手压在了木桌上,“这是宿费。”
就着飘摇不定的烛火,郭明堂看了眼桌上静静躺着的价值万金的美玉,转向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他这一身装束和气度,看起来非富即贵,不知是从哪里流落而来的贵人。
这样的贵人,想来不至于谋害他们山村百姓,郭明堂放下心,道:“不必了,玉看着挺名贵的,郎君你自己收着,就算是宿费,在城里天字一号房住着也要不得这么多钱。这人在江湖里行走,哪有不遇上个困境难事的,您说是不是。”
他坚持不肯收,但王修戈也没拿回来。
须臾片刻,房门被拉开,柔娘现身,道:“这位娘子的脚好像受了伤,幸好我夫君是会接骨的,郎君你要不要教他看看?”
王修戈看向郭明堂,郭明堂点头如捣蒜:“是,是!我会接骨。”
王修戈道:“劳烦仁兄。”
这男人说话清清冷冷的没甚感情,唯独提起他的同伴时,还有几分温度。
想来是性子本身如此。
柔娘心头的害怕更加散了几分,点了点头,将郭明堂和王修戈一同放了进去。
衣衫已经替姬嫣换好了,脱下来的那身绸衣一眼可见名贵,但可惜已经破损,而且被泥水污了,将来洗干净了也不见得能用上,柔娘给姬嫣换上的是粗布葛衣,色泽陈旧,但洗得很是干净。
柔娘歉然道:“乡下地方,没那么好的绫罗绸缎,郎君和娘子,都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