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天,她终于觉察出来不对劲了。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走了半天,这旁边的东西都没变过?”千牵走得一肚子气,信手就将旁边的树折了。
没来得及劝阻,伯鱼只能伸手扯住她衣领子,把千牵往自己身边一拉,险险避过那默不作声出现的一排寒针,没让她变成一只绣针包。
突然被扯住衣服领子,千牵也只来得及捂紧衣襟,没顾上跳脚,又被地上一排手掌那么长的寒针所骇,没能说出话来。倒不是这寒针有多么吓人,而是它能无声无息地出现,险些将她扎了满身。这事,在魔界小公主看来,着实丢脸。
先是那劳什子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兽,后有怪模怪样的异兽,现在再来一排毫无声息的寒针,千牵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那设阵的人当作了一只耍乐的猴子,心里十分不痛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反常态地将这口气咽回了肚子里,在接下来的路上安静得不像她自己了。
伯鱼可是从她是一块小肉团的时候,就认识她的人,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瞥见了她那平静面容,他心想:“哦?我们魔界小公主生气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他收回眼神,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他们一路前行,直走到暮色四合之时,身边的景色才有了不同。
诡秘的墓林往后退去,繁花忽然铺了一地,摇曳着自己多姿的花朵,在风中招展。尽头是一座开阔的庄子,红色灯笼高挂,映出“义庄”二字。
阿稚脚步未停,往前走去。
千牵急忙拉住了他:“阿稚,我的神君。你还走?你没瞧见那两个大字?”
“我的神君”四个字,没让阿稚的脚步有所滞缓,反倒是让伯鱼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不高兴,怕她瞧不见似的。
千牵当即翻了个大白眼,没理会他,对阿稚道:“你知道什么是义庄吗?”
她十分怀疑,万年不曾面世的点苍神君,他老人家可能不知道义庄是干什么的地方。
孰料阿稚点头,温声说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千牵都急了,真是愁死她了,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闯祸权当做吃饭的主。但是神君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如今法力尽失啊!
“若是不去……”阿稚示意她往四周瞧上一眼,“你看我们可还有可去的地儿?”
千牵放眼望去,好家伙,四周全是一地繁花,十万八千里远似的,估计还和他们的来时路一样,大概就是个障眼法,还是个不甚高明的障眼法,百八十朵花里头,没几朵是不重样的。
也不知道这两尊大神图什么,不破了这么不入流的小障眼法,还冲着人家布的大阵里头去,真是要昏了头了。
她瞪了一眼伯鱼,示意他来劝诫一番。
可阿稚已然识破了他们想要替他抗走所有事情的心,他又怎么会违逆阿稚,一意孤行地打着为阿稚好的旗子,让他什么也不知晓,什么也不去做。
每个生灵脚下的路,自己走的,总比别人抱着过的,要来得踏实许多。
所以他只是扬了扬眉头,没多说什么,反而顺着阿稚的脚步,一同朝“义庄”走去。
千牵气得差点要指着他骂叛徒,然而她的法力不足以支撑她干这种事情,否则很容易被丢出去。
她最后还是鼓着一张脸,跟在他们身后,也进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