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从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晚上是怎么睡觉的？”

男人一愣。

他当时是真的气急，一怒之下删除了过去照顾小少年的记忆，想要硬气起来，不再对小少年心软。

可他还是心软了，删除记忆时，甚至下意识地备份了一份。

他垂眼看看沈希：“你睡觉并不需要人哄。”

“那就是咱俩各睡各的呗？”沈希若有所思，“现在忽然之间就睡一张床了，别人家的管家也会陪少爷睡觉吗？”

少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向男人。

秦木：……

男人僵硬着，打算起身离开卧室。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进少年的卧室，就主动坐在床边，像是要和少年一起睡觉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有种感觉，他们仿佛已经在一起睡了几十年！

秦木对于过去稍微有一点记忆，他记得恋人说，会找到他，会永远在一起。可这些都是模糊的片段，只有承诺的声音是清晰的，再没有其他。于是，少年忽然之间说这句话，秦木不出意外的，僵硬了。

男人要离开，沈希反应迅速地伸手扒住，不让人走。抬起头时，他一脸的可怜巴巴。

“我头一次一个人睡，害怕！木木留下来陪我哇！”

什么头一次……秦木一顿，忽然想起，他失了智的小主人，不再失智后，确实是头一次一个人睡。

“……”

又是纠结又是心动，秦木“勉强”地应了一声：“行，那就我陪你睡吧，看在你害怕的份上。”

沈希偷笑了一下，又蹭过去一点，大大方方地抱着人，闭上眼睛。

这具身体虽然健康，但毕竟常年缺乏锻炼，今天一天下来，也是十分疲惫了。闭上眼睛没有一会儿，沈希的呼吸便平稳下来，很快睡熟。

一片黑暗中，男人睁开眼睛，深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也能轻易视物。

他的目光一点点描绘着面前少年的面容，一寸寸地看下来，像是要将这张脸永远烙在心里，迷蒙之间，又觉得这张脸的一些细节部位，应该再改动一下。明明机器人是不用睡觉的，可想着想着，他竟然有了一丝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秦木见到一条小人鱼朝他游过来，一朵小白花挺直了花杆，一只小奶猫凌空飞扑，到他怀里是就变成了熟睡的小少年。小少年软软的，这么小只，还会撒娇，特别可爱。

秦木睁开眼睛，天已经凉了，怀里空空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整个庄园都引爆，再让整个世界灰飞烟灭。

每个人工智能在诞生的时候，都会被刻录下一块基石。这个基石，就是构成它们一切思维、智慧、人格的存在。加载情绪模块并不能解放人工智能，只是让他们变得像人类而已，归根结底，是同人类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