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卷是帝师像,若说特殊,只有它是和泽陛下亲手所作这一点。”说书人语气悠扬,“让薛衣人俯首的是展示画卷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与你一锭酒水银钱,老丈莫要卖关子!”
一名刀客坐在台下最近的地方,伸手掏出一锭银子丢了上去。
“老朽有一朋友正好在现场,他与我言,无情大爷称她为贾大人。”老丈接过银子笑道,“此事在场皆知,但有一点却只有我那朋友听到了,那押送薛家人的天策府姓史的女将军,私底下唤了她一声‘元春姐姐’哩。”
“贾元春?”
众人咂摸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几分耳熟,旋即心下巨震。
朝廷最知名的贾大人是谁?
“锦衣卫”三个字重重砸在他们心间,和行事素来守法光明正大的天策府不同,神秘莫测的锦衣卫是悬在朝野之上的一把尖刀。
刹时众人噤声,心中升腾起来的对《辟邪剑谱》又或帝师像的小心思渐渐被某种恐惧所盖过去。
锦衣卫拿人,可从不管对象。
外面风波不停,回到客栈的林平之已经不在意了。
他在做一件早就想要做的事情。
黄泉客栈门前,清溪奈何桥畔。
林平之点了手中一盏莲花灯,将之放入奈何桥下溪水中。
那座金碧小桥上此刻挂满了白幡,在清风中无声飘扬。桥下清溪飘着一盏接一盏的莲花灯,随着水流星星点点隐入远方,似没入无尽幽冥之中。
“三百二十九、三百三十、三百三十一、三百三十二”
点一盏灯,数一个数,足足三百六十五盏莲花灯放下后,林平之跪在设了七天的祭坛前,默念泉下诸亲之名。
‘爹,娘,师傅,平儿已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了。害死镖局诸位亲友的那些人,朝廷也会将按罪论处。’
‘老板与我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莫要担忧儿沾染杀孽过重。’
‘老板于我恩重如山,平儿已决心留在客栈为老板差遣,二老莫要担忧儿之未来。’
‘地府诸君事务繁忙,若有机会,便轮回去罢。’
林平之神色肃穆,闭目在心里将那些思量许久的话一一念与泉下诸亲。
夕阳还剩下薄薄余晖时,他睁开眼,将祭坛上早就制好的纸人请进纸舆中,双手抬着它们走过奈何桥,将之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