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了一天也没个结论,也有人带着能拖一天的一天的想法,想着也许时间长了,那人就把这事忘记了。但从第二天开始,开始有人家丢孩子,每天都会有一个孩子莫名消失。眼见就要到十日之约了,这次不用族长召集,祠堂里都挤满了人,丢了孩子的声泪俱下,家里有孩子的满心忧惧。
这次族长都不露面了,只派了底下人来传话,说道:“是谁修改了孩子的生辰谁心里有数,那位巫师大人已经说过了,他要的人不去西郊,这个村子每天都会丢失一个孩子。”
他这些话说完就走,丝毫不给众人争执的机会。
底下又吵闹了好一会,阿利悄悄穿过了人群,出了祠堂来到了池塘边,就看见明溪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便上前跟她说话:“我也正想找你。”
明溪看着他,轻叹一声,说道:“抱歉,我也没有办法了。”
阿利神色不动,说:“不用抱歉,你已经帮了很多忙。这件事我会告诉他,让他自己来选。”
“让他自己选?”明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这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阿利露出浅淡的笑意,说:“如果他不愿意去,那我会让燕娘带他走,我去西郊见一见那位的真面目;如果他不怕,他便会自己去。”
明溪被他的话惊呆了,好半天才说:“你让他去,不就是要他的命吗?你们舍得吗?忍心吗?”
阿利摸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箭袋,说:“他不会想看到别人因为他而送命,他也不会怕。他是我的儿子,我心里清楚。”
明溪语塞,只剩下无奈的叹气声。
阿利回到家中,后院没有儿子的身影,进了屋才听见燕娘的啜泣声,从来没挨过打没听过骂的孩子此时跪在他娘亲旁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跪着干什么?”
一听这声音,燕娘抬起了头,脸上还带着泪痕,恨恨地说:“他是该跪,都是你教的!”说着她看向花照水,怒道:“你觉得自己很英雄是不是?你觉得自己不死不灭是不是?什么话都敢说!”
阿利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也不劝,自己坐下了,看着儿子的头顶,说:“你都知道了。”
花照水点了点头,有些顾虑地看了燕娘一眼,才慢慢地说:“只有我是七月七的子时三刻出生的,那人就是想要我,如果我不去,会死更多的人。”
这话刚一说完,燕娘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又气又伤心,说:“那我也只有一个儿子,你去了,我怎么办?你宅心仁厚,你心怀天地!你了不起!”
花照水被她骂懵了,无措地抬头去看他爹。阿利握住了燕娘的手,说:“你别哭了,去了也不一定就会丢命。”
燕娘更生气了,猛地挣开他的手,说:“你什么意思?那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我不同意!”
阿利轻轻咳了一声,说:“你不管同不同意,先让孩子起来吧,你让他跪多久了?背都挺不直了。”
燕娘这才稍稍不那么激动,看了他好几眼,才说:“我可没让他跪——还不起来,你想把自己跪残了来气我吗?”
花照水踉跄着爬起来,去扶着燕娘的肩膀,说:“娘,你不要生气了。”
燕娘摸了摸他的手背,说:“你们俩合起伙儿来气我,我说话不管用了——你非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