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军官上前一步来,却也自觉和俞温隔开些距离。
“幼宜,我是哥哥。”
俞温垂在两旁的手攥着衣角,抬眸看向梁肇年:“这里没有叫幼宜的人,你找错人了。”
梁肇年在后面苦笑一声:“幼宜。你觉得我们会轻易找错人吗?”
“我说了。”俞温声音平静的重复:“这里没有叫幼宜的人。”
“好,小温。”梁肇年妥协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不可以。”俞温直接拒绝:“里面脏乱不堪,我怕轻了你们梁家人的身份。”
俞温说完要走,梁肇年没有伸手去拉,只是靠左一步挡住俞温的去路。
“小温。”梁肇年说:“我不是妈妈。”
梁肇年的这句话,像一把利箭钻进俞温体内,反复捣弄。也像是山上的甘泉,清凉甘甜的淌过。
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这十几年来,梁家没有人找过俞温的踪迹,一次都没有。唯有一个人,是十八岁的梁肇年,梁家长子,靠着自己瞒着梁家找来的。
母亲因为害怕梁家把哥哥把俞温要回去,矢口否认了俞温在这里的事实。
往后梁肇年还来过很多次,每回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没有打扰过俞温,以至于俞温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也不知道哥哥长什么样子。
后来梁肇年来没来过,母亲也不能知道了。
但俞温确实没有见过梁肇年,这是第一次。
“进来吧。”俞温轻声说。
梁肇年松了一口气,随着俞温身后进去。他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环顾着整个几乎不能称之为家的“房子”。四面墙灰,破烂的沙发桌椅,没有一处是看得下去的。
他沉默的看着,最后垂下头去,神色不明。
俞温给梁肇年倒了一杯温水搁在茶几上,自己先坐在沙发上。梁肇年也坐下,没有任何不妥当、让俞温介意的动作。他径直坐下去,不在意沙发上脱落的表皮黏在他的军装上。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俞温直截了当的问。
梁肇年只啜进去一口水,便已然在思考如何开口。
“直接说。”俞温淡淡道。
“我们想接你回去。”梁肇年早已习惯了军人直来直往的性子,慢不来,也不会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