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
“嘭!”随着突来的一声响,紧闭的两扇门缓缓打开,等待一整个晚上终于有了结果,林昔一时间顾不了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询问。
“医生,情况怎么样?”
一颗心砰砰直跳,他紧盯着走出来的人,下一刻如同电影场景一般,疲惫的医生解下口罩,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息,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漫长等待的折磨,不是为了这句抱歉。
从病情危急的措手不及,到突如其来的手术费用,短短的一个晚上,林昔如坐云霄飞车,高高吊起,重重落下,起起伏伏,完全没有一点准备,一颗心随时悬在半空之中,他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只需要静静等待,一个健康的外婆就会醒过来,可是事实不尽如人意。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换肾进行得很顺利,可是病人的身体过度虚弱,心脏骤停……”
医生还在进行解释,林昔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胸口疼到紧紧按住也缓解不了痛楚,只能艰难地喘息。或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一个经验尚浅的护士被吓得往后避开。
“林先生!”最后只听见一声高叫,林昔猛然向后仰去,双腿失去所有力气,栽倒在地。
蜿蜒曲折的青石板小路,老房子里陈旧的闹钟,滴答滴答……转而是父母的笑脸,落在头顶的温热掌心……最后通通变成长形的白布,徒然向他冲来,紧紧裹住让人动弹不得。
想逃脱,却越缠越紧,耳边恍然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沉重的眼皮却睁不开。
又一次陷入黑暗。
林昔醒过来,是因为剧烈的渴意,喉咙灼烧过一般火辣辣,慌忙伸出手,却发现有冰冷的圆环禁锢在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挣扎而起,却无力倒回床铺。
“唔。”察觉了他的不舒服,旁边的人端来一杯清水,扶着他慢慢喝下。犹如久旱逢甘霖,林昔焦急地吞咽,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然后意识再次渐渐走远……
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个傍晚。
林昔缓缓睁开眼睛,首先进入视野的是纯白的棉被,然后是窗边飞动的布帘,远处天空的云朵被落日映红,幻变出各式各样的形状,美不胜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意识还未清明就发出了感慨,等到收回目光,林昔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
“林先生你终于醒过来了。”过来查房的护士正是与他熟识的小夏,一见他醒着,立刻惊呼了一声放下病历表,啪啦啪啦跑远了,“我马上去叫叶医生过来。”
“……”来不及阻止,林昔也就任她去了。
用手肘撑起身体,还有些发晕,或许是沉睡太久,思维短时间无法跟上。缓了一会,没发现异常,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尖一触到地板,如被电流触到一样,林昔顿时垂下眼帘。
宽松的病号服下,依稀可见鼓起的轮廓。
之前还以为……松了一口气,林昔拿过一旁放置的衣服换上,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
这个地方的空气,总是充斥着腐朽死亡的味道。
不等小夏护士回来,他径自出了病房。到了外面一看日期,林昔惊讶地发现,他昏睡了一个星期。期间有过模糊的记忆片段,记得有人喂过他水喝,却感觉这个人不像医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