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2)

夜里的雪子像是在发光,微生呆呆看着那已被房檐收拢进矩方一块的天空,那里光华灿灿,如灵光缭绕仙岛。

他喃喃自语道:“今年的第一场雪。”

又用手指勾了勾相辜春的衣袖,说:“仙君,我好像知道了,今儿你坐在那木板凳上,清透的就像是这雪一样。”

相辜春掐着微生的虎口,漆黑的眼底映出透亮的琉璃世界。

进屋后有了四壁挡风,有了房顶遮雪,更万幸微生这间小破屋地方就那么大,他扯到床被子把两人裹住,却也没有力气上榻。

只能席地而坐,更遑论配药包扎。

微生半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觉得以后恐怕要变成个瘫子,无端生出些害怕。

可是转眼那恐惧像是一缕烟升起,又消散不见。

他本应该已经适应了所有的失去。

两人不敢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贴的太近,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颤抖,听见对方的心跳。

微生说他从前并不住在这村子里,他几乎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长,讲到这些的时候,他倒忽然很庆幸修士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小时候被养在南边的渔民家里,后来被变卖到了北方,中途遇上一场邪流,他们那车孩子全都跑散,他被一名下修界的医修老道收养,过了两年的安定日子。

再后来老道也没了,他颠沛流离,又从北方走回了南方。

微生气力不济,只絮絮耳语,好像说的都是甚么无关紧要的闲话,轻飘飘的如屋外纷纷的雪花。

相辜春每次都在话尾应声,再补上几句,他没有什么好讲的过去,那身世事连含山有云都少有人知,听来亦十分荒诞。

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叫薛声,而是名作相辜春,但这个名字出自严远寒,相饮离也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相辜春”。

师尊不认为他能给这孩子冠姓,也不觉得人和剑能共用一个名字,然而那时这名姓已被他记住,太清宗更是有不少人这样喊他。

相饮离不知为何一直叫他“阿雪”。

话到最后微生已不知晓在胡言乱语什么,窗外的天似乎在慢慢变亮,又也许是他的幻觉。

随后他听见了几声惊呼和喊叫。

微生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他这一昏便是两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