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亦不复当年的模样了。
一千年,当真是白驹过隙,却又是沧海桑田。
“师尊,师尊……”他沙哑了嗓音,本该千言万语的时刻,却好似什么也不会讲,什么也讲不出来,唯有一声声的“师尊”出口,仿佛天地鸿蒙,星移斗转,也不过这一声了。
失而复得,久别重逢。
“你们怎样?”周凌站在他们不远处,手握缘木沉下气息。
方才烛台骤然喷出大股火焰,独醒几乎在瞬息间弥散在整个大阵内。
彼时沈折雪眼一闭便昏厥过去,时渊化出真身,以灵力探过他的识海,左眼下却随之传来强烈的灼烧感,令他也陷入了昏迷。
严远寒尚且在盘膝打坐逼出体内的傀儡线,周二此刻更无战力,再加上一个被传送到这里便昏死过去的裴荆,简直全员老弱病残。
从沈折雪昏迷后,时渊便将他整个圈在内,即使自己也失去了意识亦未有丝毫放松,谁都不能靠近半分。
如今他们终于醒来,周二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过量的独醒确实唤醒了他们的旧日回忆。
被迫走马观花地看完自己的前半生并不好受,但也只是让他们失神头疼,却未想到这对师徒有如此大的反应。
沈折雪平复下识海内翻涌的浪潮,看向周二,道:“周师兄。”
周二脸色骤变,几度张口却没能言语。
“你——”他胸膛起伏,“你真的是……相辜春?”
严远寒缓慢地将视线移来。
“暌违已久。”沈折雪朝他道:“严师叔。”
周二同时猛地看向时渊,“那你知道他是……”
盘踞了足有半个阵洞的魔物重新化为人形,他站在沈折雪身侧,同敛了一礼,“周师叔。”
这一声下去,周明归刹那间喉中涌上了个好万千哽咽,他用力地闭了下眼,喉结剧烈滚动,艰难道:“……你们究竟,怎么了啊。”
他终是问出了一直以来深埋于心的疑问。
当年周明归护法阵下,却缺失了那段护阵的记忆,他只记得西方大阵迟迟没有回应,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可怖的噩梦里,又总是不能醒来。
勉强恢复了一些意识时,身侧却竟是其余护阵人的尸首,太古封邪印已然开启,而他体内灵力爆冲,已在走火入魔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