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眼睁睁看着鬼团消散,周凌握剑的手指发白,剑柄染血,几乎滑不可握。
但时渊说得对,当初就是他招来了鬼团,他不能死在这里。
周明归一咬牙,退到秘境边缘,把裴荆扔了下去。
严远寒且战且退,对时渊道:“你们先走!”
“——休走!”
君如镜横剑荡开最后一缕鬼气,正要祭出束缚阵法,却听沈折雪忽然道:“桑岐!”
“君如镜”脚步一顿,骤然转头望向沈折雪,竟是在刹那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抖着嗓音道:“你、你认出我了……相师兄,你真的认出我了!”
沈折雪呼吸间满是血气,“含山的这套剑法,我亲手写,亲手教,怎么会认不出来。”
自觉负责断后的谢逐春一惊,猛地对沈折雪道:“他叫你……相师兄?”
沈折雪靠在时渊肩窝,甚至能听到自己手臂上咔嚓咔嚓木头崩裂的声音。
他咬了下舌尖保持清醒,末了道:“桑岐,多年不见,你竟连用本相来见我都不敢了吗?”
时渊退到阵圈边缘,方才他在识海内便已告知沈折雪他的发现。
在临时改良的净虚天眼术和心魔阵的持续影响下,他终于感知到君如镜灵波变化的规律。
激战中看不真切,但他敏锐察觉到君如镜不开口时,便形如毫无感情的傀儡,用的是帝子降兮的术法。
而当他被桑岐控制身体开始说话,那些术法就不被使用,转而变成含山的剑法。
“不,我在含山的,我在含山有云等你。”顶着君如镜壳子的桑岐急切非常,迫切道:“你和我回去,师兄,和我回去。”
他向前一步,剑光化为长链盘旋,伸出手,极力笑道:“相师兄,我不知道太清的沈长老是你,我若是早知晓这是你的魂魄,我不会让他们来看管……”
沈折雪看他连锁链都化出来了,险些破口骂句脏话,好歹忍住了,依然说:“那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君如镜怎么了?”
桑岐借由君如镜的躯壳跨过千里传音,狂热不减。
他拉扯着君如镜的袖子和长发,摇头道:“君如镜?他早就要死了,说来还是我留下了他的肉身,不然他现在就是一堆腐骨。”
语调愈高,长链越多,他愤然道:“当年这镜君司命在评判我,要你提防我时,有想过自己这个下场吗?哈——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镜君吗,现在还不是我的一个傀人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