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还是没有游魂的自觉。
沈折雪无奈地想,就飘在了修士附近。
白漠中的修士显然身受重伤,一点点挪动身体时,还在不住咯血。
沈折雪能感受到他已被邪息灌体,异化不过瞬息的事情。
可直到那人终于把双腿完全从沙底挣扎出来,他也未有疯癫邪化的迹象。
他慢慢站起身,茫然四顾,然后一瘸一拐向太阳所悬停的西方走去。
沈折雪跟了这人九日。
一路上看他跌倒呕血却无能为力,修士也根本瞧不见身后的阿飘,迥自在无边无际的白沙中游荡。
更令沈折雪诧异的是,这修士似乎摔坏了脑子。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晓跟着太阳走,太阳东升西落,他下午还在往西走,第二天清晨东边亮起,他就又会往反方向行进。
来来回回也不过是在这片地方往复折返。
还是多亏修士不会饿也不会渴,不然依他这个走法,老早就已经饿死渴死了。
夜里白漠气温转低,修士也找不到地方躲避,更看不到太阳,便会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哭起来。
眼泪凝成冰珠往下掉,是极其可怜的样子。
修士身上有伤,似乎灵力也近枯竭,终于在第十日体力不支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沈折雪想帮又帮不上,急的在半空打转。
转眼又过半日。
就在他以为这格外好运的修士气运耗尽时,一股澎湃的魔息从天而降,席卷白原。
沈折雪敏锐察觉到那魔息中的几分熟稔。
但那绝对不会是时渊。
因携着魔息而来的,还有逼人的滚滚热浪。
魔息裹挟着一人,如硕大耀眼的火球,落在沙漠的中央。
沈折雪曾见过此人画像,倒也不是全然陌生。
——那是时渊的生父,前代魔主劫楼。
魔主劫楼巡过邪流灾祸后的白漠之地,感应到微弱灵息,遂前来探看。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时渊刻意掩盖住身上魔族的特征,看上去与所有人族修士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