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流灵智驱魂炼阵,需以邪息浇灌,便是炼化昔日廊风城阵眼的旧法,其煎熬不亚于剥皮抽筋。
那双酷似其母亲的双眼内盛着万般的疼痛和茫然。醉梦姮娥没有在最后一刻令冷文疏昏睡,却让他分不清梦和真实。
他看不清人,只是问:“阿裴,你在哪儿?”
当年用鞭子的女子在断气前,亦不相信冷三秋是真切地想要她来证道。
她只当道侣被人控制,最后浑身泞在血里也不过一声低问:“三秋,你在哪儿,快回来吧。”
冷三秋从来动过心,眼前却忽而有了重重的鬼影,像是午夜噩梦索命而来,絮絮轻问几声:“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滚开!”他高声断喝,迷雾散去,一道剑光劈面斩来。
冷三秋反应迅猛,以双指夹住前刺而来的平分破,灵气凝聚手上,只听“铿”一声脆响,平分破竟应声而断。
随即他以火焰灼过剑锋,倒转刃尖,烧的通红的断剑宛如匕首,刺入裴荆的胸膛!
谁知裴荆竟连闷哼声都未出,脚下纹丝不动,他用力握住冷三秋的手臂,口中竟念诵起一段晦涩的咒文。
“你在做什么?!”冷三秋瞳孔收缩,识海内散去的迷雾又重重涌来。
他忍住脑中尖锐的疼痛和正吞没意识的幻觉,咬牙道:“不可能!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
呼啸的风吹到城头,时渊杀光了走魑,此刻站在灵屏外,道:“冷宗主,你的无情道要破了,含山的心魔阵以心魔的强度而度量,你又如何抵御?”
城墙下的阵圈华光璀璨,天顶传来了阵阵皲裂和破碎声。
镜阵要破了,阵眼灵屏冰消雪融般,在慢慢打开。
裴荆一把抓过冷三秋手里的神魂,随即喷出一大口血,身体也跟着委顿下去。
那神魂剧烈地打着抖,像是飘在风中的一段芦苇,随时都要被吹散一般。
“……文疏。”裴荆的侧脸贴在烧焦的地上,手掌虚虚拢着那片神魂。
自灵根内涌出的灵力滋养着冷文疏的魂魄,裴荆的声音那样轻,仿佛亲昵地在爱侣的耳语,叹息道:“我懂的,我都懂……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更强一些,能真正像一个大师兄,像一位准掌门那样,你是不是就会试着告诉我,试着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他扯了扯唇角,脸色慢慢灰败下去,“可是,可是我做的不好……我没能找到天碧瓦上霜,它到底在哪里啊……文疏,文疏,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