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真的在当上了家主之后,才看清了那些经年不愈的沉疴,意识到这已不是仅凭个人之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山岳倾颓,泥沙俱下,只他一人面对洪流张开双臂。
这显然远远不够,哪怕他是家主也做不到。
桩桩件件,百种烦忧,偌大一个沈家,竟无一人可以诉说。在沈连星还没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那些日子里,沈元思是如何度过的?
当他环视四周,眼睁睁地看着沈家走向没落时,心中是否也曾觉得无力过?
他……他离世的时候,看着摘星楼的方向,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晏锦屏将书翻到最后,愣了一下:“最后这几页好像被人撕掉了。”
书上有缺口,撕得很整齐,如果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嗯。”沈连星点点头,“我拿到时它就是这样,不知到底是谁做的。”
这书在逐月门上放了很久没人动过,即使是被撕,也应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知道缺损的那几页里到底是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沈祇写信时找不到纸,顺手拿它一用而已。
晏锦屏合上书,从沈连星怀里挣脱出来,回头看他:“就只有这个?”
“只有这么多。”沈连星道,“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所以才没急着拿出来给你看。”
这书有将近千年的历史了,光凭沈祇的叙述,没法求证,也没法确定他说的一定全是真的。
就算沈祇所言非虚,他的日记里也没有飞鹊的造法,更是没提在天顶山上的所见所闻,只能做个它们真实存在的依据——还是打了折扣的那种。
“如果是要酒泉,倒还好办些。”晏锦屏沉思道,“要不我们想个办法,直接飞上去?”
真正的天顶山在天上,虽然凡人难去,但若他们真想上天,其实不必拘泥于这一种方式。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总归比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好……也比造飞鹊要更加现实。
窗外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丹歌出了一趟门,此时正巧回来,轻巧优雅地从窗外往屋里飞。
仙鹤落在地上,化成白衣的姑娘,一抬头就见晏锦屏和沈连星全盯着自己,惊了一下:“……怎么了,两位有事?”
都看着我做什么?
“没事。”晏锦屏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丹歌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你忙你的。”
鹤的翅膀还是太脆,带不了他们两个上那么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