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酒液的倾倒仍然没有停止。
既然要洗涤,自然得从里到外,好好地洗个透彻才成。
这是烈酒,虽然没人尝过,但烈度毋庸置疑,清澈的酒液慢慢包裹住整颗心脏,刚浇上去的时候还是无色透明的,等到流下来之后却变成了一种雾蒙蒙的灰色,顺着晏锦屏的手掌滴落,在接触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不见。
酒泉永不会落地。
一直到落下的酒液不会改变颜色时,晏锦屏才停止了倒酒。
酒坛已经空了,被他随手一挥,放回了桌子上。
沈连星目不转睛地看着,心脏已经完全变成了普通的样子,在晏锦屏手上慢条斯理地跳动着,规律而有力。
“结束了。”晏锦屏下了定论,“还算是成功。”
他对火焰有着近乎可怕的掌控力,选择的材料也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一些火属性,预想的困难全都没有出现,目前为止,过程还算是顺利。
但是晏锦屏的表情却并没有放松,反倒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连星,又叹了口气。
“你真不能先出去一下?”他再次试图和沈连星商量道,“就一会儿,很快的。”
“出去做什么?”沈连星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皱眉道,“等等,你打算——”
如何把这玩意安进它该在的地方去?
晏锦屏没等他问完。
他从开始找材料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预想这一刻,对于自己应该做什么,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千百遍,深知自己没法逃避,既然迟早得办,不如早完事早好。
他只是出于一点微妙的心情,不太想在沈连星面前做这件事而已。
既然沈连星无论如何都不肯先回避……
晏锦屏左手将衣襟稍微扯开一点,右手在空中一抹,抽出刻骨,手腕在空中微妙地转了半圈,又侧过了身,半背对着沈连星,紧接着刀刃极快地在胸膛那道陈年旧疤上深深一刺,然后往下猛地划开,刀尖又是一挑,准确地挑了块东西出来。
那东西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弹了两下,最后落在沈连星的脚边。
是泉魄,表面光滑如初,只是光泽暗淡,有些隐裂,现在看上去不像是白玉,倒有些像是被人随手磨圆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