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还是常给他们带路的那一位,默默接了袋子,眼也不眨,转瞬就消失在了门外。
也不知道他成天干这种事,同僚会不会对他的不务正业有点意见。
晏锦屏新的心脏适应得不错,光从功能和强度上来说,甚至比从前那个还要好。他身前那道伤口也被完美地修复如初,只留下一点浅浅的印子,像个拙劣的花纹。
沉疴初愈,缠身的久病一夕之间忽然消失,身体没了限制,晏锦屏甚至有些不习惯这种轻盈感,稀奇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好半天。
——紧接着下一个念头就是,太好了,从今往后,谁都别想拿那些个苦药折磨我。
晏老板多年夙愿得偿,首先想到的竟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可也真算得上是十分有出息。
他养好了身体,便去找沈连星,试图争得一个自由活动的许可。
沈连星表情微妙,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真好了?”
“好全了。”晏锦屏怕他不信,还特地扯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原先带伤的地方,“你看……”
沈连星曲起手指,感受着手掌下光滑的皮肤,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伤口愈合,有了温度,胸腔里的心脏也重新开始跳动起来,确实十分健康。
晏老板被迫休养了这么久,终于逃出生天,挺高兴地抬了抬下巴,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漂亮得像是一捧落了花瓣的新雪。
那意思是:我可以出门了么?
沈连星……
沈连星严肃而认真地折腾了他一整天。
末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承认道:“好像确实是好些了。”
晏锦屏刚被他乱七八糟地揉搓了一顿,精神上十分疲倦,懒得搭理他,没搭话。
沈连星也不着急,轻声笑笑,亲亲他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吮出来的红印子,低声道:“知道你着急,可此事……特殊,总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成。”
晏锦屏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倒是没反驳。
……
图南城规模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闭塞,不与外界交流,也不允许外人过多地干涉自己的生活。
城门开了一条小缝,门口的神龛还在,显然很是经过了一番修葺,金漆的柱子琉璃的顶,光是供奉的长明灯就摆了满墙。里头不知用的什么油,即使是白天,那灯火也毫不间断地燃烧着。莲花型的灯台将摇曳的灯火撕扯成互相交错的光束,不必过多修饰,就能给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感觉。
然而门庭冷落,附近一片静悄悄,完全没有人在活动的迹象。
里头有个神像,底下香炉里点着的香太多,浓白的烟雾不住地上升,又被神龛顶困住,烟熏火燎的,看不清神像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