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半响,平复情绪,这才朝隔壁走去。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火光越过院墙,照亮四周,他拍了下门,开门的是上次赶车的马夫,见到他,似是没认出他来:“你找谁?”
“我找盛爷。”
“姑爷在用晚膳,你先随我来。”
陈忠良把丁元迎进正厅,端来一碗茶水,示意他稍等片刻,便退了下去。
丁元捧着茶碗拘谨地坐了好一会儿,见人迟迟没来,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说句冷血的话,他对兄长的死非但不难过,反而还隐隐带着解脱。
可午夜梦回时,他又为生出这种情绪的自己感到自我厌弃,纵使兄长对自己百般不好,却也从没抛弃过自己。甚至当年若没有兄长的父母,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敛起心绪,放下茶具站起身来,就见一袭素袍的男人踏着月光走进来,如墨般的长发仅用白色发带束好,面容如玉雕琢,嘴角噙着温润的浅笑,行走间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恣意慵漫。
“盛爷。”
“先坐。”秋昀伸手,示意他入座,随即撩.开衣袍坐于主位,又吩咐婆子上茶,这才微笑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丁元仿若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酒香,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我此次登门,是来感谢你……您对我嫂子的照拂。”
“都是邻里乡亲,你无须客气。”秋昀一挥衣袖,接过婆子端来的茶水,呷了一口:“再者,我也有责任,盛老赖子是我五服内的族叔,他为人不端正,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他是他,你、您是您。”丁元抬起头,直视着略带歉意的男人。
望着他的眼,他的眼神很温柔,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和又不灼人,叫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甚至开始怀疑记忆里那个蹲在嫂子下山之路灌木丛中的男人是不是他的错觉。
有这样一双让人感觉温暖眼睛的人,应、应该不会做出那等事吧?丁元不确定地想。
丁元态度的转变秋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他猜测应是帮了宋三娘的缘故,倒是个憎恶分明的少年。
正欲问他还有没有事,却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便主动找话题:“最近酒肆生意如何?”
“啊?”丁元从恍惚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脸颊一热,低下头拿起茶碗,掩饰般小抿了一口,才道:“还是老样子,不过齐爷问过几次您,还嘱托我给您带话,说、说手上有坛好酒,让您有时间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