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过事前准备,天色也黑了。
用过晚膳,他嘱咐阿大和平安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便回了房间。
次日,秋昀到了时辰睁开眼,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阿大——
“芫叔,是要起了吗?”
低沉舒缓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他怔了一下,细微的开门声响起,就听得轻蹑地脚步声逼近。
抬眼望去,黑暗中一道人影走向烛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
明亮的烛火瞬间盈满了房间。
来人悠悠地转过身,噙着笑意走过来:“时辰尚早,芫叔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看着眼前的青年,秋昀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怎么是你,阿大呢?”
“今日要酿酒,阿大这会儿还没起呢。”丁元说着,伸手就去解腰带——
“等一下!”秋昀蓦地坐直身体,眉峰紧皱:“你这是作甚?”
“陪你啊。”丁元隐晦地扫过他敞开的胸膛,扬着唇角,眼底还带着几分怀念:“时辰尚早,你一向浅眠,想来也难以再入睡,不若我上来陪你闲聊,打发闲暇时光。”
“你如何得知我浅眠?”
“阿大与我说的。”丁元见他不似抗拒,麻利地解开腰带,脱下外袍,直接钻到床榻里侧,挨着秋昀靠在床头,感慨道:“我还记得我走那天早上,从你怀中醒来,发现自己……咳。”
似是不好意思直言,他轻咳了一声:“当时我心中极为尴尬,等你走后,还跑出去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
秋昀睨了他一眼:“你现在不尴尬了?”
“咱们皆为男人,有何不好意思?”丁元神色坦然:“也是我那会儿年少,心中羞涩,后来参军,军营里都是男人,才知道这是咱们男人晨间该有的正常反应,若哪天没有,才叫人恐慌。”
秋昀没注意丁元的敬称没了。
他右手绕到脑后,忆起了那天的事,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变了不少。”
“怎么说我也是上阵杀过敌的七尺男儿。”丁元扭过头,烛火只照映出身边男人的半边侧脸,然微弱的光线却依旧勾勒出他流畅的轮廓线条,和微翘的唇角。
心中叫嚣着亲上去,却又害怕冒犯,而死死压抑着冲动,闭上眼,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故作轻松道:“芫叔,你与我说实话,当时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闲谈的内容唤起了秋昀的记忆。
他扭头瞥了眼肩膀上已经长大的青年,沉吟了片刻:“你当时都杵我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