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通了,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声音。
“喂,你是他朋友吧?”
朋友?算是吧。穆惜芮想。
但她知道眼下这个不是重点:“您是?”
“我开羊肉火锅店的,你朋友在我这喝多了,”老板声音粗犷,催她,“你快来把他接回去吧,我今天有事,得早点关门。”
穆惜芮从小被家里长辈灌输了很多安全知识,应该先考量这是否是个陷阱。
但她第一反应还是让老板报了地址,丢下行李箱,打车赶过去。
好在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火锅店是个小苍蝇馆子,生活气很重,但各种执照一样没少,正正规规的。
何遇的情况也没她想象得那么严重。
没有电视里那些醉酒闹事痛哭流涕撒泼打滚的画面,他清醒时性子沉静,喝多了也是静的,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的慢慢喝,手比滴酒未沾的她还要稳。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穆惜芮阴谋论地怀疑,何遇压根没醉,老板只是自己坐不住骗她来结款领人的。
可当她走过去,轻声叫他名字,他抬眼看她,眼神朦胧迷离,她知道,自己错怪老板了。
醉酒的反应有很多种,有人睡有人哭有人话唠有人疯癫,何遇是最隐晦的那种,他直接给自己禁言,比日常更冷寂。
穆惜芮好不容易在出租车的暖气里稍稍活络了身体,伸手想要去拿他的杯子,就又被他一个眼神冻住。
他不说话,就冷冷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能凭空变出把冰刀,直接砍断她不老实的手。
穆惜芮没有任何应付醉鬼的经验,有点头疼,在他跟前蹲下,轻声说:“何遇叔叔,我是穆惜芮。”
何遇的目光转过来。
她半仰望着他,伸出手,“我来接你回家。”
上天再一次站在她这边。
分外简单的几个字,却激退些许他眼中深厚冷意,他静静将她望了一会儿,忽然放下酒杯,指尖搭上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