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兰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他一大早就回了银竹沟,让我明天出院后直接去学校。”
“你爸也真是的,干嘛这么着急让你出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势还得休养一阵才行,我等会儿去跟我爸说一声,让你多住几天。”姜忠学一边说,一边给金德兰削了一个苹果。
金德兰本想拒绝接下姜忠学递过来的苹果,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勉强着接下。
“谢谢姜队长,让你破费了,我住院耽搁了个把月的课程,再住下去就跟不上学习了。”
姜忠学面带不悦地说:“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姜队长,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学胡显荣一样叫我表哥也行。”
金德兰觉得这个称呼还能接受,小声回道:“多谢表哥。”
“你好好养伤,我去跟我爸说一声,让你在医院多养两天,到时候我送你去学校。”金德礼从病房出来,到账房以金先明的名义为金德兰续了两天费用。
银竹沟仍然没有下雨,金家院子和庙坪院子两个生产小组的人也闲得无事可做。
金先明从卫生院刚回到家门口,就瞅见哑巴哥哥金先福在编竹席,莫名其妙地怒火冲天,把两个初具雏形的竹席扔到院坝坎下的地里,嘴里吼道:“你除了会编竹蔑,还能干什么,竹子马上都死完了,你赶紧多编一点给自己留着,以后死了就用那些竹席裹上,埋到地里算逑。”
金先福只是嘴上笑呵呵地望着他,手上比划着让人看不懂的动作,转身跑到地里又将竹席拾回来,继续编着竹篾。金先明除了在哑巴哥哥身上发泄一通闷气,还能对他怎样呢?
进到堂屋里,他又遇上老母亲,嘴里嘀咕着骂他不听金老爷子的话,把孙子撵走。
金先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儿子出门前的那天半夜里,老母亲跟他讲的那番话。
金先明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儿子不出远门就不会死吗?
或许目前这个样子还不算最坏的结果,至少那边的学校还能给一千元的安慰费。
金先明正在里屋收拾行囊,将两身换洗衣服和一把零碎的钱塞进手提包,就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音传来,说话的人是风水先生余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