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运文之前在金先明那里数次碰壁,如今对方能亲自来家,尽管他为此感到纳闷,但来者皆是客,也无法黑脸回应。
金先明自从将儿子安葬之后,也慢慢地想明白很多事情,虽然认定儿子的英年早逝跟余家人脱不了干系。
但这都是年轻一代人之间的事,他不想,也无法做到将余家人永远踩在脚下。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更不愿和庙坪院子的余家人把关系弄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余运文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缸递给金先明,金先明接到手中,觉得太烫,遂将其搁置在自己脚跟前,主动打开话匣子问道:“兴平侄儿最近有消息吗?”
“那个孽障丢下一家老小出门刨食,是死是活都没个信,我也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只可怜了儿媳桂香,她担心和老公爹公婆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被人笑话,跑回娘家避嫌去了。”
余运文将一支旱烟按进烟斗,从火塘里拾起一根燃烧的柴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回答。
金先明从脚边重新端起茶缸,凑到嘴边抿了两口又搁回原地,“我还是看好你们家兴平娃,关键时候敢站出来担得起事,德礼下葬那天,我都没想到他真能做出那样的举动,你知道我之前都是说的气话,这娃差点让我下不来台。”
“他自己闯下的祸事,我这当老子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音讯全无,我在家死了都不知道向哪报信。”余运文被旱烟和火塘里升起的柴火烟呛住,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金先明赶紧将脚边的茶缸递给他,“我今天来就是准备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你去年提出的那一百个工分,我也不要了,今年这情况大家都清楚,我多那一百个工分也发不了家,但你们却要过一年的紧日子。”
“这怎么使得?德礼侄儿过世的时候,我们一颗米的心意都没尽到。”余运文没想到金先明给自己送了这样一个大礼,心情免不了有些激动。
“不提这事了,你现在比我的情况要好多了,尽管儿子没了音信,最起码还活着,不像我……”
金先明没有把话说完,哽咽了一阵,换了话题说道:“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关于银竹沟风水的事,当时因为急于处理我儿的后事,没听你说完,现在都闲下来了,你可以继续讲一下。”
余运文见这位金队长来了兴致,从身旁捡起两根硬柴禾添加到火塘里,“我当时是准备说胡家老爷子坟地的事,现在胡家的房屋也在山洪中被淹没,但他们一家人死里逃生,还是证明胡家人的八字够硬,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跟你说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