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彩强行止住抽泣,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显荣哥,你陪着我回家吧,好多事情还得指望你帮忙。”
胡显荣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脚。“你先跟我去烧锅,我让大家把房门锁了,一块为兴秀姐处理后面的事情。”
他们沿着那条被临时砍出来的小道爬上半崖上的石阶,到作坊里喊上几位伙计一道前往庙坪院子,只留了金德兰在村委办公室里应付着前来买酒的客人。
胡显荣一直在琢磨余兴秀为何会大半夜掉进峡谷的深沟里。
他站在烧锅大门口抬头望向庙坪院子,一眼就可以看到余兴彩家的房子,正对银竹沟口的那扇窗子背后就是余家两姐妹的卧室,可以将烧锅及银竹沟口的景致尽收眼底。
或许她是在昨晚看到烧锅门口灯火通明的景象,想着前来赶热闹,才在夜色中不慎跌落到了水沟里。
余兴彩我也有同样的看法,一边往家走,一边向胡显荣及他身后的伙计们说道:“我姐昨天支支吾吾地跟我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想跟着一块赶酒席,但母亲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外出串门,一是害怕受伤寒,二是担心人们会觉得晦气,就和她一起留在了家里。”
“这都是些没有根据的说法,都怪我想出这个摆酒席的馊主意,把好事变成了坏事。”胡显荣感到自责,同时又觉得很气愤,“算了,大家都不要再讨论这事了,还是帮着把兴秀姐的后事处理好。”
等他们到达余运武家的时候,人们已经将余兴秀的灵堂搭起来,但灵堂里冷冷清清,听不见响动。
余运武身上的酒气还未完全消退,和兄弟余运文一块儿在大门口站着,商量着坟地和下葬时间的问题。
余运文的态度比较坚决,觉得侄女余兴秀不应该埋在自家祖坟跟前,认为她是嫁出去的女子。
尽管后来跟婆家断绝了关系,但仍旧属于无根的浮萍,会伤了家族的风水。
余运武则跟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一定要让大女儿叶落归根。两兄弟为此陷入到激烈的争吵中。
胡显荣不愿意听他们俩的那些争论,只想着尽快处理好余兴秀的后事,自然地站在了余运武一边。
余运文执拗不过,气冲冲地走回自己家里,眼不见为净。
余运武没有再找兄弟余运文查看阴地和下葬时间,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将大女儿葬在祖坟跟前。
余运成、余运现因为辈分比死者余兴秀高,自然不愿意在晚间为她唱一宿歌。
胡显荣派徐顺娃驾着拖拉机从邻村找来几位道士先生念了半晚的经,后半夜改为跳大神,总算把气氛搞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