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明叔,您先召集咱们金家院子的人去先虎叔家料理相关事情,将灵堂搭起来,我去外边给人报信,找人前来帮忙。”
他一边说话,一边有条不紊地做出安排,“我先去找运文叔前来看地和择选下葬时辰,再让运现、运成两位叔叔前来把歌头开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就可以请来阴阳先生和吹鼓手。”
见胡显荣将一应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金先虎脸上的焦虑神情立马就得到了缓解,紧紧拉着显荣的手,不住地表达感激之情,“这就有劳显荣侄儿了,叔是老糊涂,之前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些,等这事情结束,叔亲自上门来给你一家人赔罪。”
“先虎叔,过去的事情咱们先不提了,死者为大,请您节哀。”
显荣此刻已经将他和金先虎之间的私人恩怨全部放下,一边说话一边将筒靴穿在脚上,“要不要跟德伟哥报个信,让他回家一趟?”
金先虎的眼角已经泛起泪花,摇头说道:“不必了,等他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没想到我家老伴临终时,还是咱显荣侄儿为她操持着后事,我们老两口和那些没儿没女的孤人有什么差别?你别怕花钱,只要能来帮忙的人,我一定不会亏欠大家的情分。”
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金先虎竟然也有如此伤心动情的时候,让胡显荣都为之感动。
在胡显荣的生命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是第二次经历。只不过上一次的他,是在雪夜里为爷爷报丧,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学生,走在银竹沟的那段幽深峡谷里,还感觉胆战心惊;
而如今他又要在大雪天里为金先虎的老伴报丧,但此刻的他已经是一位精壮小伙,心里不仅没有惧怕感,还将所有事情做得面面俱到。
尽管人们常说有钱好办事,但在金先虎家遭遇这场变故的时候,他这位有钱人却变得六神无主,一时没了任何主意。
家境一般,但是广结人缘的胡显荣却并没有费多少力就将金先虎的难题解决了。
唯一让他感到吃力的是,那天的山路十分难行,他一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才走下银竹沟,到烧锅作坊门前又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被积雪覆盖的破旧拖拉机发着火。
已经放假回到家中过年的伙计余黑牛和徐顺娃也给他分担了不少活,将消息传达给村里的每一户人家,还请来了很多热心的年轻后生帮忙把那些必要的用品搬至金家院子。
繁华过后,不过一掬黄土。老伴的突然离去,对金先虎的触动很大。
那两天里,尽管银竹沟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又时值新春佳节里,闻讯赶到他家帮忙治丧的人仍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