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庙坪的观音寨前,胡显荣突然停下了脚步。再往北边走上百来米,就是余兴彩的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他不敢想象余兴彩一家人得知那个噩耗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忍心吗?何不让她多开心一会儿呢?
显荣的脚步还是选择了迈进观音寨的山门。金先虎在门后的条凳上打盹,没有注意到他,供奉菩萨的殿内,身着道袍的余运文正在埋头抄写经文。
时值正午时分,庙内没有一个香客,耳畔响起阵阵蝉鸣声,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安静。
他不想打破这份静谧,轻下着脚步走到殿内。不料他的突然出现,却惊了余运文一个激灵。
“显荣,你怎有空来我这里了?”余运文搁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了神情凝重的胡显荣一眼。
“外面太燥热,来你这里躲躲清闲。”这句话虽是随口答出,却一语双关地道出了显荣的心境。
他突然觉得,待在这片世外之地,确有一番别样滋味,此刻的他,真想一直躲避在这里,不再面对外边的纷纷扰扰。
“古语有云「一人不进庙」,我看你定是心里有事。”察言观色、给人相面,乃余运文靠之吃饭的本领,他一眼就看出了胡显荣一定是遇到了难处。
有好几次,胡显荣都准备开口将刚刚得知的噩耗告诉这位风水先生,毕竟死者乃是对方的亲房兄弟。
但在这肃穆的环境下,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冲动,只稍停留了一会,便从观音寨里退出来。
整理好思绪,显荣快步走到余兴彩家。那时候,金婶正领着小孙子余一午睡,余兴彩还在堂屋桌上看书。
见到他的到来,兴彩立马合上书本,高兴地说道:“显荣哥,我正准备过一会儿到作坊里给你帮忙呢。”
“兴彩,咱们到你房间里说话,别吵到金婶和余一。”显荣说话时的表情很严肃,余兴彩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领着他走进卧室,两人一起坐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沿边。
“兴彩,我想再看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余兴彩有些纳闷,难道显荣哥大中午的来家竟然只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