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和余兴平单独闲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对方为何待自己这般亲切。
余兴平对显荣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感到好奇,情真意切地回答道:“显荣兄弟,我这个人如果身处咱们银竹沟老家,估计没人愿意多瞧我一眼,毕竟我也算是被逐出家门的人。但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让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回想起往事,余兴平双眸闪烁着泪光。
眼前的这位同村大哥究竟有什么过错呢?显荣也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答案,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不免也有些伤感。
余兴平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错,甚至比银竹沟里大部分年轻后生都有担当,但命运对他却没有丝毫眷顾。
说出这番话之后,余兴平感到轻松了很多,便正式回答起显荣的问题来。
“我待你如家人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觉得你本身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没在家的日子里,你对我老父亲的关照让我铭记于心。其次是我们余家人亏欠你太多,我也是在还债和赎罪。”
他后来讲到了大伯余运彪和堂兄余兴华当年偷窃保管室,误杀胡显荣的父亲的事,不禁也勾起了显荣对伤心往事的回忆。
人不能总活在阴影里,显荣在感念余兴平的恩情之余,向他开导道:“兴平哥,一个人的肩膀能扛起的担子终究有限,你不能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的话中之意有两点,其一是当年金德礼暴毙他乡之事,余兴平大义凛然地在金先明跟前披麻戴孝下跪,让两家人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其二是指代当年银竹沟生产队的保管室失窃之事,余兴平压根就没有参与,但他依然觉得这事亏欠了胡显荣一家。
“显荣,咱们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多人情债,我就是想结交你这位兄弟。”余兴平从沉痛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双眸中充满了诚意。
胡显荣带着满脸的感激和敬佩之意回答道:“兴平哥,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如果你是因为觉得对我有亏欠,才如此待我的话,我反而觉得咱们是在做人情生意了。”
一番交流下来,两位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又增进了很多。余兴平开始关心起胡显荣的下一步打算来,死活都不愿他再回到矿上继续挖煤,但胡显荣却再次展露了那番倔强脾气,仍要冒着风险进山。
在余兴平家里,胡显荣和余黑牛两人住了三天,身体和精神状况又恢复到遇险之前的样子。
在这期间,胡显荣收到了好几封来信,其中最让他吃惊的消息是弟弟胡显贵捎来的信息。
显贵在家书中告知胡显荣,家中母子两人一切安好,自己在花园中心校念书,学习一如既往的优秀,让他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