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过是蛊虫先死、失去脏器的他大出血,还是他的身体撑不住脏器衰竭耗空,二者之一罢了。”说这话的陆一飞还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拯救世界,下辈子投胎就算不能投个亿万富翁的儿子,也必定能中个彩票。
可金平却笑不出来,汪明诚的脸背着光,十分难看清。
汪明诚感觉人在不断往下坠去,像是掉进一个无底洞,还在不断下沉,地心引力像是在这数秒内将他嵌进了灼热了地心。他的忽视,让贺橙害了陆一飞,说到头来,是他害的。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子混乱。
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没办法了,我肯定会对他更好一点、再好一点,这个傻子……”这个傻子好像根本没搞清楚他在我眼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金平迟疑了一下:“他不想你知道贺橙害得他这样,说你一定会内疚死,他说‘这样的内疚在汪明诚心里无限循环,这样他还怎么往下过日子啊’。”
汪明诚怔愣当场。
金平看着汪明诚,觉得他的表情好像和质问他那时候重叠了,他甩甩头:“振作起来,不然你希望找到他的时候,陆一飞就看到你这胡子拉渣的颓丧样子肯定要嘲笑你的,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汪明诚望进他的眼睛里,发现这个一起战斗了很久的队友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并非他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遂点点头转身走了。
金平和胡先安往另一个方向去,金平忍不住回头看汪明诚走远的背影,突然想到汪明诚陆一飞两个人明明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却看不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价值,就这样错过实在太过可惜了。
身体好轻。
夹裹在狂风中,就像是一片轻盈至极的落叶,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我即是风,我即是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脑里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母皇最后的话语陆一飞一个字都没听清。狂风卷着他的意识飞走。
这个时候,他不是他,他又是他。他不是那个叫做陆一飞的小小人类。
他从天空中俯瞰这片大地,又像是天空中长出的眼睛。
风霜雨雪环绕星球,对流层的每一次变化都是他的一次吐息。
地上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都是星球赋予的规律。
这是他的日常,每天看看那这个星球上的物种,今天生活的好吗,看到的景象时日复一日平凡的重复,他也乐此不疲。
即便是每天有无数的生命逝去,也必定有新生的生命到来。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然而作为星球的意识,“他”不光只是“看着”而已。他有无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是星球上的活物带来的,他不是他们所说的神,但他确实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
但这样的力量是有等级的。
在宇宙中,他只不过是一颗正好有生命的劣等恒星罢了,他和高科技、高魔力的星球想必就像是蓝星上呱呱坠地的四脚婴儿,还好星球有自己的轨道,不然星球和人类似的打起来他一定鼻青脸肿无法招架。
但这并不影响他围着星球上发生的一切感到快乐。
只是有一天,深深的恐惧出现在他意识中,星球各有自己的轨道,但星球上的生物却并不是。他看到蓝星的一切生物都即将陷入另一个星际文明的践踏,他爱着的一切都将被随意地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