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齐晚寐眼中荡开一丝温软。
瞧着这多愁善感的两人,桌边的齐沁优雅地抿了一口观音茶,呛着齐晚寐:“你莫不是要吟诗一首,记录下此刻的感慨?”
这人怎么这么煞风景,果然是言语真君子,嘴上不饶人。
齐晚寐转身,白了齐沁一眼,无意间竟瞧见齐沅音床头墙上空空如也,那里曾是悬挂着一幅画的。
画中的楠树青葱翠绿,树下之人长眉连娟,风华绝代,正是齐沅音和齐沅光,当年冠绝江湖的齐氏双仙。
如今怎么不见了?
齐晚寐走到桌边,边说边坐下:“沅音姨,那画?你收起来了?”
听着齐晚寐的疑惑,齐沅音只是温柔一笑,眼中多是感慨与释然:“是啊,挂了十六年,该收起来了······”
是放下,是重新开始,其实自齐晚寐继承齐氏掌门的那一刻,齐沅音便该放下了。
这么多年为了护着整个齐氏,她肩上的担子已差不多压弯了她的脊梁骨,可她却始终坚持着。
不仅仅是因为责任和大义,还有,内心深处的那株楠树。
楠树,楠树,段风楠。
齐晚寐的父亲。
那些尘封在齐沅音心底的人和事,绕成了一条心结,困了她一生。
这一刻,看着她脸上的释然神色,齐晚寐明白了,齐氏传承不断,血脉清正······
负重数十载,今朝得自由。
齐沅音,终于自由了。
此刻,阿丑端着三碗雪饺走了进来,齐沅音柔色一瞥,眼底竟多了一点缱绻温色。
那一点温色,齐晚寐是窥见过的。
那一年,齐晚寐刚开蒙。
太湖的雪下得极美,落雪纷飞间,她与父母齐沅光和段风楠在雪中打雪仗。
齐沅音便是在一旁站着,那一点缱绻温色落在黑衣的段风楠身上,风雪拂过,转瞬即逝,似乎该是隐藏在心中,不可诉说的。
如今,这点温色再度出现,齐晚寐很开心。
齐沅音,不仅自由了,她还找到了此生的光。
那是一个守护她多年,缄默不语的人,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