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说书先生刷地展开扇子,神秘道:“你道怎样?这段清音便是那周琛的亲生骨肉啊!而这段亦通断,断断断,可这骨血可是能断得了的?”
雎水坊天字号包厢里,卫延之怒拍了一下桌子,茶水被震得从杯子里溅了出来,“这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阿琛一直与我在山上待着,怎么可能搞出个孩子来!”
“师父打了四十年的光棍,”戚平也跟着叹道:“这锅背得真冤。”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先传的?”卫延之气得直哆嗦:“被我发现了非得手撕了他。”
木小雀愧疚地低下头,趴在戚平背后小声道:“这说书先生里有我们的人,这故事也是我让人写的。”
戚平趴在桌子上浑身都抖了抖,他看看气得脸都扭在一起的师兄,硬着头皮劝道:“师兄,我觉得这也不是坏事,这下质疑咱们的声音会少很多。”
卫延之一看自己亲师弟也不顺着自己,更生气了,指着木小雀问道:“如果他被人编排出个私生子,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说!”
“延之,”卫琛顺顺他的头发,牵住卫延之的手柔声道:“明文的骨肉又和我自己的有何区别?”
哐!
房门忽然被推开,萧慕涯满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只见他眼睛红肿一片,估计又是哭了一夜,这人身后还跟着花不落和恒恨师太。
戚平站起身,掩盖住眼里的同情,“萧叔,我们昨天见到了林婉儿,你的冤情终于得雪了。”
花不落虚虚搀扶着萧慕涯走进去,关上门转身对着卫琛行了一礼:“琛叔,我代替我爹花落来保护您。”
“琛哥,”恒恨师太从众人脸上扫过,看见卫延之与卫琛牵在一处的手愣了愣,她迅速掩住眼里的神色,平静道:“我来和你并肩战斗来了。”
卫琛神色虽有些尴尬,但手却没有松开,他五指轻轻卫延之指缝,十指相扣在一起,朝着那三人笑了笑,“过来坐吧。”
戚平当然也注意到了此时空气中的不自在,但他觉得自己师父师兄是自由恋爱,光明正大,又没碍着谁的事,而且师父看起来也不在意,因此倒没去试图帮着遮掩。
他主动腾出座位给那三个人,自己往木小雀膝盖上一坐,吸引走所有注意,然后将目前得到的情报与那三人说了说。
咔一声,恒恨师太掌心的茶杯忽然碎成两半,她浑不在意流淌下来的血,禁不住哀声道:“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为什么不与我们商量一下?”
戚平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里面包着颗颗油亮的佛珠,他摆放在恒恨师太面前:“师太,这个还您,丢了几个。”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颇为压抑,木小雀捏着戚平的肚皮,搓圆捏扁,玩得很是自得其乐。
戚平忍着痒任他揉搓,他估摸着这人是练铜钱练出来的毛病,手闲不下来。
忽然,肚皮上的手停下,木小雀刷地抬起头,眼神锐利,他端起桌上的杯子,连水带杯向门那边扔过去。
水稳稳地装在杯里,整个过程中竟然一滴都没撒出去,杯沿撞破窗纸,水顺着缝隙泼向外头。
哗啦!
啊!
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透过窗纸上的缝隙,能看见外面人影匆忙闪现,显然是被木小雀这一手震慑得急于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