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一根根拂开,麦叮咚低下头,这才意识到指甲就快用力地掐入手心。
又是那阵挫败感和无力感。
他闻不见臭味,这里没有怨气,意味着没有办法除怨。
不容拒绝的力道落在下巴,麦叮咚扬起头,注意力被那双沉静的双眼攥住。
“这里不是第一层世界,我们都用不了力量。没有关系的。”
这话让麦叮咚冷静一些,他努力定心起身,尽力不去看地上的惨象,“所以要去第一层才能离开,对吗?”
钟陌执颔首,他侧身给麦叮咚让路,违和的打扮并未影响他。
“时巫说,找到规则才能除怨。”麦叮咚撑住椅背保持平衡,慢速往后侧行走,“规则。”
潮湿的铁锈味很容易让人失去思考能力,他屏住呼吸,试图理性思考刚才的情景。
“脱去修女服就会死亡...吗?”
水雾在车窗布满厚厚一层,白雪之中似有鬼魅闪现,在车外不断叩击车窗,拉出指甲滑过黑板的尖锐响声。
比起活人惨死,这样的情景已经无法引出更绝望的尖叫。
雪无情地堆积,将温度一降再降。
麦叮咚忽然停下脚步,举高手臂,对着窗户比划一下。
是一个手印,从内部按压在水雾上留下的手印。
指头的边缘并不清晰,看着像是人用力挣扎时候在窗户上的抓挠。
如果在起雾前抓上玻璃,起雾后就会存在这样的痕迹。
他忧虑直接说出来会让更多人恐惧,干脆闭上嘴,忖量是喊时巫还是钟陌执过来。
扭头,时巫软坐在原地,边干呕边断断续续地叫人别再乱动。
而钟陌执。
麦叮咚眯起眼,随着列车拐弯一下摔在窗边。
男人面不改色地避开人群,轻轻一跃,弯腰蹲在椅背上,又稳稳地站起。
他肩部宽,因为抬高手臂修女服甚至被扯出一条裂痕。
“绳子?”麦叮咚皱眉,只见一根麻绳掉在行李架上,尾部打着一个圈,正好可以容纳成年人的头部。
钟陌执拉扯两下,无法将绳子拉断。
“呕——”时巫吐得两眼发红,含糊地解释,“这里是怨灵的世界,它定规矩。规则里的东西是不会被改变的。”
松开手,粗壮的绳子在半空荡了两下。
隔过几排座位,最为从容的男人毫不恐惧地摘下头纱,扬起下颚利落地甩了两下,细碎的发丝微微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