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殿义笑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
顾渭说:“可以啊,我也不是杀人狂非要他命偿,时锦年归我,吴韵棠归你。你像怎么样都行,就算像你亲爹对他哥那样圈养起来也成啊。反正到时候迪都教父早就换人了。”
桑殿义笑说:“给你个忠告——虽然在你们这帮太子党眼里混黑道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一切势力在所谓gj机器面前都是螳臂当车,不过你们也不是万能的,我们每个人不过都是各自利益集团里的一个零件,就个体而言随时有被替换的可能,谁也不比谁安全。”
丁牧遥就说:“我们也没说瞧不起个人,桑少你多心了——话说回来你这也太绕了,就直接说合作还是不合作就得了。不行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刚才的话就当白说,咱们另想辙。”
桑殿义收敛了笑容,正色到露出点凶相来,说:“我的第二个忠告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那个短命死鬼老爸,我最不耐烦听他的破事。”
然后他伸出手来,顾渭和丁牧遥相视而笑,三个人击掌为盟。
桑殿义随后让肖桑送一瓶好酒来庆祝。
不明就里的肖桑亲自来送酒,对少东家桑殿义说:“帮我给吴爷带好,让他保重身体。”
丁牧遥对肖桑冷笑,“我有机会才要多谢谢肖桑,谢谢你这一年对时锦年的照顾,听说你把他调教的很好。”语气冷飕飕。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肖桑自觉算是无愧于心了,于是便态度亲切地说:“顾少客气了。其实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一年多前时少刚到我这里,我还替他向你打了个电话,可惜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你的感谢我就收下了。”
顾渭脸色一沉,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那个悔不当初的误会和错过——只能说他在一个错误的时机做了一个最错误的选择。
他最恨的人不是肖桑,不是吴韵棠,其实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第 53 章
所以说这世上有些遗憾是无法弥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是一旦知道自己当初犯过的错误就无法无动于衷,总想做点什么试图让一切回到从前。
顾渭现在一门心思地想把时锦年从这淫窟里弄出来,他不能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后半生就这样躺在床上卖身还债,为了这个他会动用一切力量,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只是——他现在不能去他。
见了面要说什么做什么倒是其次,问题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彼此呢?难道要亮出开来说我是来做你的生意的?顾渭是绝无可能出说这样的话的。可问题是——如果时锦年用对待嫖客的态度里对待他该怎么办?
顾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暂时不要见面的好,只是在暗中和肖桑谈妥价钱让他不要给时锦年安排客人。
肖桑开始当然是不乐意的,“顾少,虽然你和时少关系不一般,可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没发生的也未见得有必要发生,既然当初你选择避开,现在又何苦插一手?我建议你还是把时少的事情放一放,你未必管的了。”
顾渭说:“你是觉得我给的钱少还是面子不够大,不妨直说。”
肖桑叹气,暗想,钱又少,面子也不够大,可是这话直说起来不好听,可是不说的话对方似乎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于是叹气道:“顾少,你也是老主顾了,我不瞒你,时少在这里做生意也有一年了,他每月赚的钱确实不止这些,他的身份不一般,不是自由身,每月赚的钱都是由吴爷下面的钱庄来收账,你给的这点钱做到账面上怕不够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上上下下又有多少人都看着他,我替你瞒也怕是瞒不住。”
顾渭简直想把枪毙了这个油滑的鸭头,虽然心里也知道他字字在理。
丁牧遥子啊一旁适时劝他说:“要不就暂时这样吧,别难为鸭头了,他就是吴老头子下面一个打杂的。”又低声附耳对说,“你也不要这样急,一年都过来了,不差这几天。不要打草惊蛇。”
顾渭捏着拳头,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强压下怒火。
桑殿义仍旧每日如常到吴宅像吴韵棠请安汇报,一般时间在下午。天气暖起来,渐渐花红柳绿,可是吴韵棠的身体一直不见大好,病恹恹的,年纪和心理的重担让他不可能彻底康复了,一日熬过一日地活着,倏尔一年,也许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无喜无悲地近似麻木着。
桑殿义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无论什么事情交到他手里都能做的顺遂。他之前在帝都受的高等教育,毕业之后又在那里创业,听说做的也不错,现在找这个时机回来可以说不早不晚刚刚好。桑殿义正值二十七八风华正茂堪堪独当一面的年纪,而他吴韵棠也人到中年苦捱这许多岁月,江河日下心生退意。
从出事到现在这长久的时间里吴韵棠都不想见到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他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狠,所以不会有无缘无故从墨都到帝都这种事情。替那个叫韩旭的男公关和他的前男友撮合的事情不过是个借口,桑殿义会突然回来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不过就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也无所谓。他不怕被颠覆权力,不怕最后落得死无全尸,他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把他推出历史的舞台,他在这个世界上唱独角戏的日子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