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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星稀, 雪花簌簌的飘洒着,寺庙早已休沐。
茫茫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舒悦窈眸光氤氲,梨涡浅淡, 隔着不远的距离问, “不冷吗?这大雪天, 你想什么呢闻落行?”
帝都的冬天不及东北, 却也能到零下十几度,人在室外站上一夜, 大病一场都是轻的。
“我贴了暖宝宝的,不太冷。”闻落行含笑解释,“我只是在想,万一你想出门吃宵夜的话,要怎么办呢?”
舒悦窈的确是觉得寂寥才推开的门, 不过没打算下山就是了。
她耸肩, “那你站这儿, 我想吃宵夜的话, 你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怎么看,你都该敲个门借宿我的地步,明天再说才对吧?”
“那倒也不必。”闻落行抄着左边示意, 舒悦窈终于看清除开他之外的东西。
墙角放着把巨大的……扫把。
舒悦窈叹气,无可奈何道, “我看你病得不太轻。”
闻落行对自己有病这事可以说供认不讳, 他反问, “所以你想吃宵夜吗?”
舒悦窈和声细语回, “不想吃的话,我开门干嘛?心灵感应到你在门口啊?”
闻落行宠溺的笑笑,“可能是我拜佛, 菩萨看到我了呢。”
“快别求人家菩萨了,菩萨都被你念烦了,滚进来坐会儿,我要换衣服。”舒悦窈转身,没有关上门。
闻落行带着满身寒意进门,拘谨的立在门边。
舒悦窈咬着皮筋扎长发,毯子顺势从肩头滑落,她扎出个松散的丸子头来,瞅他问,“你准备兼职门神?”
“没有。”闻落行轻嗤。
舒悦窈把电热水壶的按钮按上,揶揄讲,“那你站门神位置干嘛?”
闻落行食指摩挲着拇指,沉声回,“你这禅房的布局,一室一厅相贯通。”
“怎么了?”舒悦窈不解,她正从柜子拿衣服。
不必特地打扮,以保暖为主,围巾已经先被她抽出来,接着是羽绒服和针织连衣裙,直到低头去捞胸罩时,才恍然大悟闻落行的意思。
她指尖勾着粉白的内衣带在半空中晃荡,“闻少还有这么正人君子的时候呢?”
闻落行脊背紧绷,虚咳两声,“我先去门外等你。”
“我还有哪里是你没摸过、没见过的吗?”舒悦窈软声调侃。
视线隔空相撞,闻落行黑眸微眯,原本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松开来,“那需要帮你拉连衣裙的拉链吗?”
睡裙落地,白皙的肌肤映在眼底,闻落行的呼吸声伴随着衣物窸窣的声音响着。
舒悦窈悠然自得的换衣服,颦笑间仿若室内无他。
视觉盛宴不过如此。
“卫生间借你用用?”她把羽绒服抖开,没有马上穿,目光扫着闻落行腰部以下。
“……不用了。”闻落行嘶哑答,“我吹会儿风静静就行。”
舒悦窈两腮鼓气又泄气,像只小河豚,“还好你没说你想静静,否则我就要问你静静是谁了。”
闻落行给自己倒杯水,又添了点儿玻璃壶里的冷水,一股脑儿的灌下去,“你要小名想叫静静,我可以想静静。”
舒悦窈摇头,“不了,静静好难听的。”
围巾到最后是闻落行给她系的,还强行把丸子头拆了,扣上个毛毡帽。
舒悦窈报复性的用指腹去摸他突兀的喉结,被抓着手揣倒闻落行兜里,“乖点儿。”
“就不。”她仰着脑袋倔强说。
闻落行低头,呼吸扑过来,鼻尖差半毫米就要蹭上,“乖,不是要吃饭?还是你非要在清净之地干点儿禁忌的事情?”
心思被戳破,舒悦窈微偏头,咬着他的耳侧喃喃,“我可没有要干什么,只是勾引而已啊。”
闹了半天还是出门了。
大雪给城市披上了层棉被,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闻落行持扫把,他扫一阶,舒悦窈下一阶。
石阶通往山下,铺天盖地的白,皑皑雪色让人看不到长阶的尽头。
凌晨一点半,山上所有人都休息了。
闻落行一寸寸的扫出通路,舒悦窈顺着向下。
其实是不冷的,她被裹得像只是小熊,跟在闻落行的身后,懒洋洋的说了很多话。
“新年快乐,忘了上次有没有跟你说了。”
——“嗯,我很快乐,窈窈。”
“我之前跟徐二和林故若拍写真,写真集扔在学校,放完国庆假期突然找不到了,可我在你上锁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本,你拿的?”
——“就算是我拿的吧。”
“什么叫就算是?不问自取那叫偷好吧兄弟。”
闻落行犹豫半天,终于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跟我表白,徐二有意撮合我们,正撞见我给你桌洞里放伞,就顺便拿给我了,林故若那天也在场,按照肖像权的问题算,她俩同意,怎么都不算偷。”
舒悦窈噎住,感觉她们可真是自己的好闺蜜啊。
沉默着又下了几阶,舒悦窈扶着闻落行的肩头,低声说,“我想在跟你一起试试来着,可我记不起怎么爱你了。”
泠冽的风带着闻落行的回答,“没关系,我重新追就好,你什么都不用做。”
雪花融在睫毛上,舒悦窈又问,“那你会一直爱我吗?”
闻落行停下手头的动作,回身认真答,“我会,你可以先观察个三年五载,反正我有一生来作答。”
舒悦窈的世界雪停风止,她住进闻落行灼热的眼睛里。
许是得到了完全的肯定,话题终于雀跃起来,不受控制。
“我超喜欢女儿的,听说你做了结扎哎?”
——“医学昌明,复通就可以。”
她的思路跳脱,前一句还挺严肃,下一句就变家常。
“等下宵夜吃什么呀?火锅店还有开着的吗?”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总会有开着的。”
“那不行,我守法公民舒小窈,吃野味是犯法的。”
——“扶好我,别摔倒。”
舒悦窈杏眼圆睁,严肃的问,“那你的活有没有退步啊?”
闻落行闷声笑,“我觉得大概还行,要不你试试啊?”
舒悦窈若有所思的回,“那我随便试试也行吧。”
慢吞吞地下倒山下,转身看过去,来路又被飘洒的雪花覆盖,扫把被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旁,闻落行张开双手,“不是说走不动了?抱你吧。”
“你抱得动吗?”舒悦窈这话侮辱性可以说极强了。
闻落行默不作声的弯腰,熟稔地将她腾空抱起来。
舒悦窈笑眯眯地拿手去贴他的脖颈儿,又埋去颈窝轻啄,被拍了两下就改成咬。
从石阶出口到停车场还有段不短的距离,闻落行沙哑问,“你不要吃宵夜了?”
舒悦窈扬起脑袋,去凝视闻落行,眸里蕴着一泓秋水,“等下再吃也不是不行吧,你饿了吗?”
唇被吮住,闻落行吻下来,齿关被攻陷,气息不再均匀。
抱得还是稳得,纹丝不慌。
他们在漫天飞雪里相拥亲吻,六角形雪花被体温烘化。
时隔快一年,舒悦窈再回到月昇公馆,与她在时别无二致,陈列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