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周,”姜颂站住了,“你老跟着我干嘛?顾总这几天不是忙的很,连家都回不了吗?你不在公司帮他,老跟着我干什么?”

“您别动气。”周秘书汗如雨下,“您想让我干嘛都行,您千万别动气。”

顾长浥交代他了,让他把人好好带回家。

但是眼瞧着姜颂快嫌他烦了,也一点要回家的意思也没有。

“顾总说今天阴天,怕您不舒服,让您在家里好好休息。”周秘书为难地说:“顾总在公司是真的在忙,但也一直在惦记您。”

“我有什么可惦记的?我虽然老骨头一把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姜颂冲他笑了一下,“你们顾总就专心和新来的那几个年轻小孩儿开会吧。”

周秘书盯着他身后,咽了咽口水,“顾……”

姜颂丝毫没有猎物的自觉,继续抑扬顿挫,“新鲜血液就应该和新鲜血液一块玩儿没错,但像我这种老当益壮的夕阳红就应该泡泡枸杞在家里挺尸吗?你不如去转告他,老年人也有自己的夕阳梦,也有自己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趁机把嘴炮打过瘾:“也不是你们顾总有人缘儿,我去泡个吧,半个小时能有十个人来跟我要电话。”

其实他连“吧”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的豪言壮语刚刚发表完毕,身后就传来顾长浥森然的声音:“还有别的需要转告的吗?不如一并都说了。”

姜颂心想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一口气嗨到底:“我想吃棒棒冰就吃棒棒冰,我想抽黄金叶就抽黄金叶,哪个事儿妈也别想管住我。”

“还有吗?”顾长浥转到他面前,文质彬彬地问道。

姜颂抬脚想走,一把被顾长浥扛到肩膀上。

他目瞪口呆:“顾长浥,大街上呢!你疯了?!”

“出门儿找我家祖宗,没顾上吃药。”顾长浥的脸色比天色还阴沉。

被顾长浥拖回家的一路上,姜颂都没吭声。

顾长浥这几天都忙得没时间回家吃饭。

昨天姜颂本来准备去公司给顾长浥一个惊喜,结果正看见一个男的红着脸往顾长浥身上贴。

那男的一看就和顾长浥岁数差不多,却偏偏梳着个跟姜颂差不多的头发,连衣服都是类似的风格。

姜颂看见就腻味,二话没说走了。

“快下雨了,乱跑什么?”顾长浥把家门打开,让姜颂先进去。

“我哪儿乱跑了?下个棋也算乱跑?”姜颂坐在鞋凳上,没什么好气。

顾长浥在他面前蹲下替他把鞋子脱了,握着他的足弓揉了揉,“热水我给你放好了,去泡一会儿,不然身上又疼。”

其实刚阴天的时候姜颂腰就开始酸了,但他今天偏偏不服这个“老”。

他把脚从顾长浥手里缩回来,“用不着。”

“你闹什么脾气呢?”顾长浥抓住他的手把他牵了回来,“为什么不高兴,你跟我说。”

姜颂沉默。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天底下可能没有比“有人喜欢顾长浥”更正常的事了。

顾长浥又拦不住所有人喜欢自己,被人喜欢也不能算是他的错处。

尤其顾长浥现在是年少有为,以后就是功成名就的商界栋梁。

喜欢他的人只会前赴后继,层出不穷。

姜颂不是妄自菲薄,但他跟顾长浥的年龄差距就摆在那里。

顾长浥二十二的时候他三十。

等到顾长浥四十二的时候他就五十了。

他这一到雨天就腰酸背疼的,连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十都拿不准。

与其疑神疑鬼憋屈到死,还不如早早就换回家人身份。

“我没闹脾气。”他往回抽自己的手。

结果根本抽不出去。

顾长浥把他往怀里拢,“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他身上的味道温暖又好闻,姜颂没舍得挣,只是不说话。

“我们抱着去泡一会儿行吗?”顾长浥轻轻捋他的后颈,“想揉腰吗?”

姜颂确实腰酸得厉害,拒绝得不是很有底气,“不太想。”

“那我强迫你,好不好?”顾长浥压着一点笑意,“小颂,求求你让我给你揉腰吧?”

姜颂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板出一个纸糊的架子,“瞎叫什么!”

顾长浥抱孩子似的把他抱起来,脸埋在他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祖宗,饶了我,听点儿话吧,嗯?”

姜颂到浴室的时候,脸上跟火烧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