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三石无语的样子，陶老笑道：“虽然老陶我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一见面之后就觉得你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别看我现在成天整些虫子巫医的东西，当年也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响应祖国上山下乡号召才来到这边，接触到了巫门的东西。我当时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处在那个独特的社会，接受着苗州这里的特殊教育，科学技术和巫门异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在我脑子里分庭抗礼了数年，直到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才深刻的认识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这也算是对世俗无奈的妥协吧。”

听到陶老这番刨心置腹的话语，陈三石实在是百感交集。他并没有像陶老一样接触过那么多的人生百态，相比起来， 自己无疑是幸运且纯粹的多了。

看到陈三石若有所思的样子，陶老继续说道：“后来我逐渐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并且借着这份能力，获得了巫门里的地位，但是我依然如履薄冰。人的能力就像这个圈，你的能力越大，圈子里面要守护的东西、要承担的东西也就越多，而遭受到圈外的压力也就越大。”陶老在空气中拿手指画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圈，圈子的颜色绿油油的，很淡，没过几秒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陈三石想起蜘蛛侠里那句经典的台词，“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可是自己的责任又是什么？

“其实你没必要想的太多太远。你觉的是像我们几个老头一样，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比较好；还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着有规律却不用为自己家人提心吊胆的生活比较好？”陶老开解道。

陈三石想了想，他的家境其实一直都过的去，从小开始，其他的小朋友有的玩具他家基本上也都有。虽然有着想在大城市出人投地的念头，但那毕竟是常人皆有的想法，并不是说希望把自己置在一个朝不保夕的地方。

“眼前的这些和你并无关联，他们迎着时代的潮流却想逆流而上，等他们的力气折腾完之后，浪花终将把他们带往一个遥远的地方，能随波逐流的，才是能真正适应下去、生存下去的。”

“也就是说，我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他们这是逐渐在自取灭亡，如果我们贸然的去想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话，撼的动撼不动不说，没准还会溅自己一身泥？”陈三石举一反三。

“确实如此，虽然看上去这像是某种消极对待的方式，但实际上，就好像冷战时期一样，太过于贸然的激进，反而会首先露出破绽。有些东西你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否则影响到的范围，可不就是那么一点了。”陶老的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陈三石听，还是故意说给走近的郑局听的。

“陶老和小陈堪称是忘年之交嘛。”郑局亲近的调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陶老刚才的那番话。

“唉，这才出来一天不到，这把老骨头就不行咯。”看到郑局，陶老自顾自的说道，也不问行动的进展如何。

“那既然这样，就让小朱带几名警员先送二老和小陈回去？”郑局试问道。

“也行，反正这里不过是些原始人的东西罢了，有几个巫士在基本上应该没多大问题了。”陶老看上去像是为自己的早退找借口。

“对了，这里的条件如此恶劣，估计那鬼寒和走脱的两名草鬼婆，并没有来过这里，这样事情也许就不好办了。”郑局问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草鬼婆攒了几十年，才一次性弄出那十几头玩意，全被我们撩倒了，短时间内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只要苗州一带经济发展的好，山里的娃子们能走出来见识见识现代化的世面，上过大学，接受马列主义教育，那些封建糟粕能有什么诱惑力？”陶老毫不留情的说道，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封建糟粕的代表。

坐车回到苗州市区，不过是正过午后的时段。一大清早出发，在山里长途跋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这一处据点给连根拔起，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