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用力的摇着头,滑出的泪摔在王凤英的手背上,然后渗入她的血液里。
就算是河岸边从来没有度船的船夫那又怎样,尽管我每次刚探出脚,就被一阵冰凉赶了回来,尽管是强忍着刺骨的寒流,双脚踏入寒潭之中却瞬间被淹过头顶,那又怎么样。
迟早河水是会干涸的,等到河水干涸的那一天,你我就会在河中央相遇的。
欣然和王凤英不就是这样吗?
(15)
屋内又回到了以前的整洁,还多了一份必要的祥和,空气也不再那样压抑了,好象光线也比曾经要美好许多。
最主要的不是生命到底有多长久,最重要的是和谁度过生命里的每一天,本来就活在这样那样的纷扰里,又何必去在乎呢,我们都选择了活着。那为什么不活的更快乐一点呢。如若你是快乐的,又何必在乎生命的长久呢,以前在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的都会忍不住恶心,但真正体会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本是如此珍贵。
走过欣然家窗前的时候,正看见她被油烟呛的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好象又回到高中的时候。
——妈,吃饭了。
(16)
就像一杯浓烈的酒,不断的洒进刚被撕裂的伤口上,然后你不屑的一甩头,消失在那一片黑暗里。
好象风一样的惆怅,一直在我头顶盘旋着,又像因为机械故障不能降落的飞机,一直不停的在头顶转动着,直到把油耗干,才径直的落向地面,一声巨大的响动以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熙汶,你出去做什么,”韩子心从厨房传出的声音一直追到家的门口。“快吃饭了,小祖宗。”
“我知道,我就在弄堂里,好了你就叫我。”熙汶换好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夏天的温度径直的扑到熙汶的脸上,好象快要被烧着一样。
“你别去了,马上就……。”
关门声把话的后半句连同夏日里房屋中的温度一起关在了屋内。
穿过弄堂时,熙汶看了看欣然家,门和窗户都紧闭着,通常这个时候,欣然应该是被做饭的油烟呛的眼泪直流的,站在灶台旁边才对,嘴里还会不断的咒骂着这该死的胡同。
从公共厨房里冒出一股呛鼻的油烟,在房顶的空气中***着,一直不断的涌向弄堂中每一户开着窗户的人家。不过话又说回来,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自觉的关好窗户,除了欣然,隔壁的那个女人好象刚起来的样子,头发乱得不知怎样形容,脚下那两只并不一样的拖鞋里是她那双好象很久没有剪过指甲的脚,昨晚应该睡的很晚吧,连昨天涂在脸上的那些廉价的胭脂水粉也没有卸去,现在已经是凌乱的不可收拾的样子了,手里的脸盆应该是刚才洗脸或是做别的什么用的水吧,还没有走到下水道面前,就用力的将水向水沟泼去,有一大半或是全部的水都流向了弄堂最低的那个潮湿的角落里,然后不断的慢慢向地下渗去,记忆中那里从来都没有干涸过,一直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