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康熙爱怜地拥过已经被病痛摧残得皮包骨却还是难掩本身清雅秀丽姿容佟佳氏，亲昵地唤其闺名，颜鸿低垂着双眸，面上波澜未兴，两只手却是悄然紧握。康熙撇到颜鸿情状后，眉宇微蹙，待哄得佟佳氏开颜后，趁着空隙还是让颜鸿先退下了。

颜鸿出了宫殿，便转往了阿哥所，找到胤礽时候，只见半年不见，胤礽又长高长壮了不少。兄弟俩坐下谈心，颜鸿听着胤礽沿途所见所闻，果然让胤礽到处走走看看，还是有许多益处。少年儿郎眼界想法虽说还是有着这个年龄段稚嫩却已经初具大局观。

七月初九，已经十年未曾提过封后之事康熙，火速立下皇贵妃佟佳氏为后，只可惜这巨大冲喜却并没有让这位红颜多薄命佳人多人间逗留，不过只是后位呆了一天，这位佳人便已经香消玉殒。

康熙下令辍朝五日，为表其悲痛，康熙还颇是情真意切地写下了《恭挽大行皇后诗四首并序》。颜鸿拿到康熙写下这些悼念亡妻诗作，凉薄唇角止不住地勾起，倒是个痴情种。

“泪添雨点千行下，情割秋光百虑随。”“音容悲渐远，涕泪为谁流。”“叹此平生苦，频经无限愁。”……既然对孝懿仁皇后如此情深意切，又怎会对着自己亲子爱怜亲近？憋得狠了，不去光顾满园娇花，倒是想起他这个儿子来了？

还是康熙觉得他这个儿子太过方便，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这一次温水煮青蛙差点将自己先给炖得失了性子，这眼下也差不多了，他可是已经接到消息，沙俄那边联系噶尔丹，他又特意安排了人两边都煽风点火了一把，如果他没料错话，噶尔丹此人野心勃勃，被他这么一掺和，极有可能提前发动，预计年底之前就会有一场战事。届时，他自然会申请带兵，再带上胤礽，为后完美落笔做好进一步铺垫。

既如此，颜鸿孝懿仁皇后仙逝后，对于康熙递出亲近橄榄枝便也推拒了，他自然知道康熙因为自己动作又起了疑心，自觉他是眷恋权力而试图与他疏远。看着康熙因为自己疏离而拐着玩儿地想着各种法子试图让两人重亲近起来样子，颜鸿面上愈冷，只是偶尔又会康熙眼角余光可以看到地方以隐晦地爱恋又伤痛眼神看着康熙。

一切正如颜鸿所料，噶尔丹拉响了战斗号角，颜鸿窥探出康熙竟然想要御驾亲征打算后，心底一惊，陡然觉出这个节奏可并不见得多好。干脆当着满朝文武面，朝会时候，提前奏请率军阻击噶尔丹，以扬大清威名。

有了颜鸿这一请奏，康熙便是真得打算亲征，也需要考虑多因素。果然，根本就不用颜鸿出面，自然会有朝臣极力阻拦，小小地推动了一把颜鸿成功地让出征人员中又添了自己和胤褆、胤礽两人。

临行前夜，颜鸿沐浴后准备就寝便见到怡然自得地坐自己房间大床上康熙，脚步顿了顿，行了礼，问了安，面上依旧一派清冷无畏，那股子自从佟佳氏去后便蓄积着仿佛故意激怒康熙冲劲此刻也依旧未曾收敛分毫。

康熙观察了颜鸿几月，中间也没少使些手段，想要让颜鸿重变回南巡前那样子乖巧依恋姿态，却被颜鸿不动声色地将所有谋算又挡了回来。这才惊觉，自己长子竟然已经自己不知道时候，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大树。初始，康熙自觉颜鸿这是褪去了温情表象，眷恋权势，可这几个月下来，颜鸿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朝堂上也是并无过多表现，没有去结党营私，对于那些主动示好官员也并无过多交集。

如此一来，发现颜鸿偶尔自以为隐秘眷恋眼神后，打开了颜鸿身边伺候人口，知道了颜鸿是看到自己写给佟佳氏悼亡诗后辗转一夜未曾安眠后才变得如此后，康熙大男人主义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因为知道颜鸿这是吃醋，康熙这才有了耐性并没有逼得太狠，相等颜鸿自己想通。至于让他去解释，自是不可能。他与表妹青梅竹马多年感情，自然也是多有怜惜，而这一感情同他从颜鸿身上得到禁忌刺激爱恋和博弈间满足又是决然不同。

“承祜，你还生朕气？”

“儿臣不敢！”

“承祜，你既是长兄，此次带着胤礽、胤褆，还需多加当心。”康熙看颜鸿不冷不淡地将他话给顶了回来，知道以颜鸿倔强到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撞南墙不回头性子，多此事上盘旋，并无多少进益，便又换了一个话题。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护住一双弟弟。”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也是初次行军，凡事多听多看多参考思量老将意见，不要莽撞冲动。”

“是，父皇。”

“承祜，时辰不早了，你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我们父子也已许久未曾谈心，不如今日我们同榻而眠？”眼见着颜鸿软硬不接，康熙干脆直接下达了指令。

颜鸿身子微微僵硬了片刻，垂下头，似乎内心挣扎了许多，这才应了是。父子俩冷战了几月，一起睡同一张床上，虽说康熙有心做些什么，可观颜鸿不知为何紧紧绷成一条线呈现防御姿态做派，又思及颜鸿明日一早还要随大军出发，便也只是单纯地抱着颜鸿睡了一晚上。

待到四天，颜鸿却突然睁开眼睛，描摹着康熙沉睡容颜，轻轻叹息了一声：“父皇，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以为我只要陪伴你身边就会满足，我特意避开了你后宫妃嫔，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忽略掉你是那些女人夫君事实，可看到你对孝懿仁皇后体贴关切，还对他情深意切诗句，我却觉得我心像被刀剑绞了一样生疼生疼。”

“父皇，原来我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也是会嫉妒，会疯魔。我不知道，再继续以这样状态呆父皇身边，我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来。一遍一遍地自称儿臣，一遍一遍地提醒着我，原来我同父皇你之间隔着距离，如此深，如此远，纲常伦理，君臣有别，父皇，到底我该怎么办？”

颜鸿半夜私欲完毕，这才闭上眼睛重休息呼吸吐纳之法，让自己进入浅睡眠状态，神识却感觉到了康熙微妙呼吸变化，呐，康熙，可不要怪他没有事先提醒过，他真得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魔事情来呢？

大军开拨，康熙看着一身铠甲，意气风发颜鸿，明明颜鸿两侧胤褆和胤礽皆，他却只看到了颜鸿那亮好像能够灼烧他胸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