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魔修长老们罕见违抗,他们皆仇视道,“他哪怕此刻是魔修,那也是杀了阳明主你的罪人。谁知道此番凶险,他会不会又痛下杀手?”
常卿若有所思,他垂下黑眸,望向跪地者,“你会吗?”
隋寒从未如此不堪过,他像淤泥,被众人冷视,被在意之人俯视。
怎么样也不会相信了吧?
“我不会的。”他低下头,惨然一笑。
常卿道,“这七道天雷,可能要你去挡四道,后果不论。”
“我愿意的。”
“你也可以用我精血,这可以毫发无损挡下所有天雷。”常卿叹道,“随便你处置。”
姿容清冷的魔修低低“嗯”了声。
然后以全数修为硬生生挡了七道天雷,最后一道天雷降下,即将劈在空中那雪袍青年手臂时,倒在地上的全身伤痕魔修不知哪来的气力,御剑推开了他。
然后,像是被箭射中的鸟儿,坠落。
众魔修混乱抬他下了山,进了客栈。
最后一道天雷,他无可避免伤了眼,再无复明可能。
常宁去药房看他,轻纱蒙眼,全身是血,剜了心瘸了腿瞎了眼,曾经天之骄子的峰云宗第一剑就此毁了一生,陨落。
他攥着那装着红色液体的玉瓶,说没有后悔。
唯一想要的,是听阳明主声音。
常卿那时还在为明日战役部署,他偏头,“找我做什么?”
常宁以为他是会答应的,毕竟隋寒……
她开口,听见自己嗓子哑了,“他为你豁了命。”
“所以呢?”常卿眼神澄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身后是那些双鬓斑驳,甚至行走都需要拄拐的魔修长老,他们浑浊眼眸注视着这个年轻的魔修女子,他们分秒必争,急迫着需要为魔修开辟出一个新的世界,或者是对抗这个天道。
常宁望着他们,喉头干涩,接下来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来了。
生死难测,这注定是难眠的夜晚。
有魔修长老枯坐了整夜,也有青年趁着月明,推开了某间客房的门。
客房麻雀虽小,但五脏六腑俱全,显得很温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像是木头的人动了动,艰难撑起身子来,蒙着纱的眼睛不知道转向了哪里。
很安静,只能闻见鼻尖那微淡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