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解决内患,等一切上了轨道,他又开始频繁地出差。
他找人照顾陶卓的身体和饮食起居,对他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陶卓的心理和情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他,呵护他,他为陶卓找心理医生,一步步地将他往正常生活中带,他以为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偏偏现实又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那天,他提前结束国外的工作回到秦家大宅,还没进门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负责照顾陶卓的人穿着单衣站在门外瑟瑟发抖,佣人们全被赶至后面小楼,主宅门窗紧闭,里面传来撼动心跳的音乐声,其中夹杂着令人头晕目眩的不详气息。
秦文远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那人哭丧着脸回:“陶先生把我赶出来,还不让我给您打电话,说打了他就找人伤害我的家人。”
“陈伯呢?”
“小秦先生来了,让陈伯去秦老太太那,说是老太太找他。”
秦文远皱了皱眉,“秦文瀚也在里面?”
“是。”
秦文远输入指纹进门,之后的情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
偌大的客厅内到处是横陈的玉体和畜生一般肆意交媾,音乐震耳欲聋,在这污秽淫、靡中,陶卓靠在秦文瀚怀里,一脸沉醉地吸食着那一撮让人堕入无间地狱的粉末,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如果可以,秦文远希望自己没有提前回来,那样也许就永远不会看到这一幕。
“秦文远,你发现没有,其实秦文瀚才是和我一样的人,他平庸,不算太聪明,他和我一样,除了家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们才是一路人。”后来,陶卓这样对秦文远说,“越长大,我越发现自己的平庸。和你在一起,我就像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而你是钻石,有钻石的地方,谁能看得到石头?人家提到卓远,只会问你秦文远,我在他们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你的助理,或许连你的助理都不如,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秦文远痛苦地捂住脸,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好转?为什么老天爷要给他出这么大的难题,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陶卓复吸,比第一次的瘾大了好几倍,几乎每时每刻都离不开白粉,秦文远藏了他的货,停掉了他的银行卡,想要再一次强制他把毒瘾戒掉,但是事与愿违,就像是长跑中的人摔倒了想要站起来继续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陶卓发疯似的找秦文远要钱要货,秦文远不给他,他就用这世间最污秽的词语来辱骂他,骂累了就哭,哭累了继续发疯,他哭,秦文远也跟着流眼泪,他觉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他想,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瘾君子的疯狂程度。
陶卓为了脱离他的掌控,在秦文瀚的帮助下,向公安机关举报他藏、毒和贩毒,警方在他车里找到了大量的毒品,并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秦文远被关进了看守所,面临多年刑期危机,秦氏和卓远也因为此事而导致股价大跌,损失惨重。
那是秦文远人生最黑暗的时光,黑暗能让人向往光明,也能促使人内心的恨意肆意生长,那一刻,秦文远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恨陶卓,恨秦文瀚,更恨一直纵容着他们的自己。
托人将自己从看守所里救出来后,他绑了陶卓,陶卓声泪俱下地求他放过自己,秦文远痛苦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秦文远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我?我对你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背叛我?那口粉比我还重要吗?”
陶卓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说“对不起”,说“我也没办法”,又说“你放过我”,还有“我真的不想留在你身边了”。
秦文远缓缓摇头,“不行,你这辈子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陶卓蜷起身子打滚,疯了似的哭喊:“秦文远你混蛋!你禽兽不如!你不得好死!秦文远我求求你,你让我走吧,你别折磨我了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