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轻笑低语。
“你看看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啊贺慈?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几年活在我的阴影下面,过得很痛苦吧?”
贺慈没搭理他,目光落在林照脚边的天台边缘上,距离踩空只有一步之遥。
他并不担心林朝会跳下去或者怎样,林照要死要活那是他的事,但他自己,必须清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言喻说,要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我来了,”贺慈冲他伸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林照听着他这话,一瞬间只觉得笑的肚子疼,“你说这张画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贺慈展开。
空荡的画面上没有过多的着墨,黑与红的交织勾勒出一个逐渐熟悉的自己,他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倚在会场的墙上,整个场面过于简洁,寥寥几笔的阴影,有光斑和暖阳穿过头顶透明的玻璃,落在他身上。
冷漠和温暖发挥到了极致。
贺慈看着那副画,喉头有些哽塞,说不出话,久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控制不住的狂跳。
他猜到言喻擅长画静物,猜遍了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有猜到是自己。
言喻真的画了他,用自己不擅长的手法,画了他!
“给我。”贺慈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朝他走近一步。
看到他的反应,林照‘唔’一声,看穿了他的急切,“不会吧,你连他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言喻知道你为了他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吗?你不怕我用这幅画要挟你放弃京大的保送名额?”
“不过那也确实没意思,”林照自言自语着,眼里有一抹遗憾,全校唯一的保送名额本该是他这高三生的,居然给了贺慈,这确实让他难以置信,“看你似乎也不多在意。”
“不如这样吧,”他轻飘飘地说,“你许个愿,让时光倒流,把当年的国赛奖还给我,把我妈没看到的那一幕让她看见,我就把这幅画还给你,怎么样?”
林照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另一张照片,黑白色的,看起来像是珍藏了很久,上面的女人撑着下颌,戴着网纱的帽子,优雅大方,眉眼处和林照有几分相似。
“她当年总说,”林照摘了眼镜,从天台丢下去,眸底浅浅晕着一层水汽,“她说,那个跟你一起参加比赛的小同学,很厉害哦。”
“他应该会带着你拿国奖,”林照抬头,回忆起那段时光,原本平淡无澜的眸子里忽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等你拿了奖,爸爸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贺慈默默攥紧拳头,不说话,任由林照发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