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他?”柳湘莲叹了口气,浓黑的剑眉不由皱了起来,“他家大势大,又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故而我虽愤怒,也不敢撕破了脸。如今兄弟伤了他,薛家和贾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有打算?”
“没什么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贾家和薛家有几分本事,”胤祚只淡淡一笑。
柳湘莲闻言不由着急:“那怎么行,你是谦谦君子,不知他行事有多跋扈……”
正说着便听见“噔噔噔”上楼的声音,掌柜急匆匆跑上来,见到胤祚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抖着手抹掉满头的冷汗才上前磕头:“奴才给六爷请安,听说楼上有人闹事,奴才赶紧来瞧,幸好您没事儿,要不王爷非揭了奴才这身皮不可!”
胤祚哈哈一笑:“我才不信我五叔能舍得揭你的皮,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您说笑了,”掌柜的亲自引胤祚下楼,走之前胤祚对一脸木然的柳湘莲笑了笑,“若那薛家和贾家还敢找你麻烦,你尽可以来找我,送个信儿到颜如玉或者京城日报社就成,知道这两个地方在哪吧?”
柳湘莲茫然点头。
如此胤祚便放心离开了茶楼。
胤祚走后好一会儿柳湘莲才恍然回过神来:已知这茶楼是恭亲王的产业,掌柜称呼那小公子为“六爷”,小公子称呼掌柜的主子为“五叔”,所以可得……
那是六贝勒吧?!
真的是六贝勒吧?!
柳湘莲还有点不敢相信,故而拦住了路过的小二:“刚才你们掌柜送下去的那位公子是六贝勒?”
小二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哪知道那么许多。”
柳湘莲点头:“那就是了。”
小二:“……”看来这话术还得完善,等会儿就和掌柜说!
柳湘莲一脸恍惚地走出茶楼,原来那人是六贝勒,难怪瞧着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却能轻轻松松折断薛蟠的手,这就是医家手段吧?难怪他家下人功夫那么厉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宫暗卫?难怪他不怕薛家和贾家……对了,方才他是不是劝人家六贝勒小心薛家和贾家来着?
柳湘莲:“……”
现在他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薛贾两家了,但愿薛家和贾家没有真打算找六贝勒麻烦,否则就有热闹看了。
若是从前柳湘莲说不得还要犹豫是否提点宝玉一二,但宝玉方才的态度实在叫人伤心,他已经懒得理会了。
恍惚和尴尬过后,柳湘莲又兴奋起来。
——那可是六贝勒啊!弃文学医、推广良种,救无数百姓于水火的六贝勒!柳湘莲侠义心肠,向来视洒脱不羁的胤祚为榜样,如今得见真人怎么能不激动?
他甚至开始盼着薛家和贾家来找他麻烦,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向胤祚求助,然后顺理成章有更多交集了!
……
另一边胤祚出了茶楼才发现黛玉许久没有说话,转头就瞧她头微微低着,秀美微微蹙起,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不由奇道:“你怎的了?”
他担心薛蟠方才的丑态叫黛玉吓到了,她虽聪慧,也比一般女子有见识,到底是干干净净的闺阁女子,哪听过这么龌蹉的事,更别说亲眼得见了。